它们原本身负各种颜色的符源，分散在地上如同一片密集而又连绵不绝的彩灯，但是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光芒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仿佛整片土地突然停电。

那些人形的骨骼，似是同时失去了支撑，雪白的骨头四散纷飞着离开了身体。

更让他们惊讶的一幕是，前方阵地汹涌冲来的亡者们似乎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灵魂，它们五官中飘散的雾状符源彻底消散，所有亡者在停住奔袭的脚步之后，如同被死神收割生命一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快速地仰面跌倒。

无数个倒地的情景组成一体，像是刮起了一片人浪......

忽然间，覃南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了丘陵墓地。

那边山顶上是一片燃烧的残火，只是，已经没有山呼海啸一般的符源，只有漆黑深夜下的平静。

“赢了！”

覃南锴仍然不敢相信，转头看向薛常，却见薛常同样满脸惊愕，仿佛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巨大的惊喜。

覃南锴心中顿时如同波涛般汹涌，当然，激动不仅仅是因为联邦青衣军成功坚持到了最后，还有就是......他赌对了！

没错，他赌对了！

在这场战斗之前，他几乎已经布包任何期望，他对元首父亲竟让如此屈从于潘多拉的意志而感到不解，更感到愤怒。

但是他无计可施，在他面前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听元首的话，乖乖撤离南方行省，放弃这片土地，放弃数以亿计的赫塞幸存者，将这片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土地拱手让给影组织。

他是不甘啊，但是不能反抗。

当赫塞圣子为他提供了另一个选项的时候，覃南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成功，因为成功之后，他将得到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政治筹码，向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王者之位发起挑战。

当然，巨大的利益总是伴随着难以承受的风险，如果他输了，他无疑将输掉一切——虽然这不意味着他将失去生命，但是对他来说，失去目标要比失去生命更加可怕。

赢了！

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

在这一刻，覃南锴没有欢呼雀跃，异常平静地看着远处丘陵墓地的顶端，看着上面仍然跳动的残余火焰。

他忽然张开了嘴，却没能立即发出声音，而是哽咽了片刻之后低声自语：

“赫塞圣子......贾华!”

此时，他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

.........

覃南锴看到的景象，史诗同样尽收眼底。

在这一刻，她心下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真的做到了！

亡者之灾，他说过的，要尽力而为......

现在，胜利了。

.........

加尔各答市。

重新与卡莎汇合的卡尔斯早就卡车离开了市区，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疾驰。

离开了加尔各答市，他和卡莎才知道那个赫塞圣子所言非虚，不光加尔各答市，整个南方行省，甚至整个大陆都已经被灾难席卷了。

他们的目的是内陆，或许，在那里能够遇到更多的活人，甚至心底希望活着的人们已经建立起安全区。

他和卡莎都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虽然只有几天，却感觉有整个纪元般漫长的灾难末日。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车灯照耀不到前方的黑暗，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路边上，依旧是散乱的亡者们三五成群地徜徉，不断被已经加固过的卡车挡板撞飞。

忽然间，一直看着窗外的卡莎惊呼出声：

“咦？”

陷入沉思中的卡尔斯闻言，寻声看了过去。

只见窗外远方的黑暗中，星星点点如同萤火般的绿色雾状符源正在依次熄灭，而车灯照射的前方，数名亡者如同失去了灵魂，软软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