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贝从不说谎！”

“除了心魇部落的那些家伙！”泰兰德最后看着莫测，又加了一句。

莫测呼出一口烟雾，沉默了。

眼前的泰兰德，还是被精灵一族洗脑洗的很彻底的。

或者说，她原本就过于天真...

在家园那样的环境，在所有阿勒贝部落艰难求存的情况下，或许服从与信仰正是让所有族人团结起来的良药。

在那样的氛围中成长起来，当然会天真。

好在，天真并不是缺点，并不会惹人生厌，只是一个致命的软肋罢了......莫测摇了摇头：

“所以，你要遵守阿勒贝主教的命令，永远服从阿勒贝族群的规定，这才决定...嫁给世界主教？或者是，那个家园里的新世界主教，你还不知道是谁的...兄弟？”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愿意吗？”

泰兰德再次如遭雷击。

从她的记忆中，莫测已经看到她幼时对此的疑惑与排斥，但是这种质疑只是出于本能而并非客观逻辑，她自己觉得奇怪，却很难讲出质疑的道理。

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家园的生活下，甚至这种源于生物本能的质疑也丧失了...

她服从族规，只待成年后嫁给世界主教。

甚至在昨天预言主教命令她嫁给自己时，她整个人都因为要违背从小到大接受的规矩而焦虑，而失眠，以至于像现在这样黑眼圈......

泰兰德默然不语。

她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从小到大，到今天为止，所有的族人包括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对她说过的话只有...服从。

服从阿勒贝一族的规矩，服从世界部落的规矩，服从阿勒贝全族的利益。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

你愿意么？

这个问题，是显得那么平常和普通，却珍惜的仿若家园的降雨，泰兰德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

“我...愿意...”泰兰德目光闪躲着看向莫测，刚一开口，却又匆忙挥动自己的双手：

“我不...我不愿意。”

“不...”

泰兰德终于像是泄气了一般，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低着表情复杂的脸：

“我愿意，我不愿意...有什么区别？”

“重要吗？”

“重要！”莫测笑了一声，将手指粗的雪茄叼在嘴里，语气低沉而凝实：

“知道自己愿意或者不愿意，说明...你还活着。”

“活着？”泰兰德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没错。”莫测弹了弹烟灰：“不然，你连自己的意愿都不清楚，那么你活着...和一颗草，一棵树，一块石头有什么分别？”

泰兰德闻言，目光闪烁着看向莫测，似是沉思了许久，这才低声说道：

“在家园，族人们都是为了部落而活的，为了部落！我们...我们随时准备...”

“奉献一切！”

“包括生命？”莫测轻声询问。

“是！”

“可是...”莫测再次摇了摇头：

“连自己的生命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为部落做了什么贡献呢？”

泰兰德摇头，似是不认同莫测的说法，一颗脑袋却是压的更低了：

“我不和你...不和你争论。”

“好好想想吧，傻丫头。”莫测起身，直面身前的泰兰德：

“预言主教可是说过，把你送给我做老婆喽。”

这话一出，泰兰德再次全身一震，慌乱地抬头看向莫测。

这个话题，正是她一天一夜以来心乱如麻的原因，此时见莫测终于当面重提这个决定，整个人再次陷入纠结中。

她目光犹豫地看向莫测，几乎把嘴唇咬破了一般，最终再次低头，声若蚊蝇:

“我...我...我听...主教大人的命令。”

“我......我...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女人。”

莫测顿时被气笑了：“你开玩笑的吧！”

“啊？”

经历了不知道多久纠结的泰兰德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又犹犹豫豫地把这个决定说了出来，却没想到莫测竟说在开玩笑。

莫测摊了摊手，轻声问道：

“你愿意吗？”

泰兰德再次愣住了。

还是那个问题...

她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