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罗坦没有立即作答。他转向妻子,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他知道,哈罗娜的呼唤更多是对她的,而非部落首领的。他作为首领,必须给予妻子分享她心声的空间和权力。
“德拉卡,”杜罗坦终于开口,“你给予我们部落的知识与智慧,已经帮助我们度过了无数难关。正是因为你,我们才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坚持到现在。古尔丹所言的许多事,我早已从你那里听过。”
妻子坚决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忧虑。
“也许他和我都明白,兽人能够团结合作。”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含义。“但关键不在于他们能否团结,而是在于他们如何去做到这一点。”德拉卡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斟酌自己接下来的话语,“我对那个奴隶,哈戈娜,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的存在,真的很不同寻常;她一定是个外乡人。我们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存在。她让我想起了我曾经在外族中独自生活时的情景。”
她举起手来,制止了在场所有人的反驳。“你们会告诉我,这不是一回事。我从未被迫戴上锁链,从未被奴役过——我始终是北方狼的一员。这是一个区别,确实如此。”德拉卡的眼神深邃,仿佛回到了过去,“但我知道,什么才是与众不同。哈戈娜有性格,有智慧,更有勇气。她用德莱尼语告诉我,她的主人邪恶而危险,古尔丹控制了她。我……我感觉,他会控制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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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罗坦的目光逐一扫过顾问们的脸庞:母亲的脸色显得憔悴且紧张,眼底深藏着无法言喻的疲惫;奥格瑞姆的表情透露出一种忧虑,但也带着某种难以言表的坦诚;德雷克塔尔依旧沉默,双眼盲目地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个虚无点,仿佛在与自己心中的某个幻象对话;最后是他的妻子,德拉卡,她的眼神坚定,毫不动摇。“他会控制我们所有人。”
杜罗坦的心沉了下来,他凝视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他开口道:“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思考、感受并理解自己与周围发生的一切,应该沦为奴隶。”他的话语沉重且充满力量,“我们亲眼见到了古尔丹如何对待哈戈娜,我相信你是对的,妻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愈发坚定,“我向你们保证,北方狼永远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奴隶。我们的灵魂,还有自然的灵魂,都会拒绝那个绿色的兽人和他所谓的‘承诺’。”
然而,即便说出了这些话,杜罗坦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在妻子温暖的怀抱中,他努力闭上眼睛,却依旧无法摆脱对自己决定的深深怀疑。
六天过去了,春季的最后一场雪停了。杜罗坦带领他的猎人小队回到了营地——他们失望而空手而归。当杜罗坦看到那一小群兽人等候着猎人们的归来时,他的心猛地一沉。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妙,他急忙催促身边疲惫不堪的奥斯特鲁扎快些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杜罗坦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兽人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在回避目光。
“没什么……暂时。”诺克拉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但他眼中的闪烁并没有逃过杜罗坦的眼睛。除了诺克拉尔,其他兽人皆不敢与首领直视,沉默的氛围让人不禁感到一股压迫感。
杜罗坦的疲惫感如同重重的斗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这种氛围绝不简单。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如果没发生什么,我们和我们的狼需要食物、水和休息。”他准备从他们身边走过,但诺克拉尔却突然挡住了奥斯特鲁扎的去路。这个举动看似大胆,却也异常危险。
“我们都需要这些东西,首领。”诺克拉尔低声说道,语气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坚持,“而且……我们中的一些人认为,我们知道如何获得它们。”
杜罗坦几乎累得脚步蹒跚,目光闪过一丝不耐。他们空手而归,甚至连几只鸟也没有带回来,连为数不多的虫粮也未曾找到,愤怒在他胸中翻滚。他本应下马,让诺克拉尔跟随自己,私下倾听他接下来的话,但杜罗坦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怀疑自己已经知道了诺克拉尔所担心的事情。
“如果灵魂召唤你为他们而服务,诺克拉尔,”杜罗坦声音低沉,带着冷冷的警告,“或者你找到了一种新的方法来捕猎或获取食物,你应该明白我们的传统。那些在过去六天里,为了给你们提供肉而努力的人,应该得到休息。”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奥斯特鲁扎已经极度不耐烦。”
“我们想加入军团。”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宁静的营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杜罗坦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他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意识到一切即将发生的不可逆转的改变。直到此刻,除了诺克拉尔一行,营地里的其他人并未太过关注归来的猎人队伍。然而,当“军团”一词从诺克拉尔的嘴里说出时,杜罗坦看到几颗头颅不自觉地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