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只有三个女孩。男孩子总欺负我们。
哥哥就跟他们打架,他营养还不错,又比别人大一岁,高半个头,每次打架都会打得很凶很凶。
我曾问过哥哥,为什么要打那么狠。
哥哥说:“不把欺负你的人打怕了,他们就会带着更深的恶意回来。”
哥哥说:“我是男娃儿,也是哥哥,男娃儿就该照顾女娃儿,哥哥就该照顾妹妹。”
“是彼此照顾!”我记得自己的回答,“今天晚上回家,我一定能自己走完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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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想起这段对话,我都在想,有些话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言定了我的人生。
我和二哥一起考上初中,一起考上高中。
大哥高考那年落榜了,他说:“高中学历也很不错了,我出去打工,弟弟妹妹们只管好好读书,争取家里早日出个大学生!”
父母和祖父母都说让他再复读一年:“我们还年轻着呢,干的动。”
大哥却压根儿没听,背了个破包袱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这一走,就走到了我和二哥双双考上大学,唯有过年时能见上一面。
我眼睁睁看着外界的风霜雨雪将大哥哥从一个满眼星光的少年摧残得越来越沉默。
我说:“你等着,等我毕业了我养你!”
大哥哥笑了,笑容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大哥有手有脚,让你养着干嘛?”
“那不一样,我们应该彼此照顾。“
彼时祖父母已经辞世,但我还记得小时候他们教导的话。
大哥给我了一件很漂亮的红色风衣,笑着道:“小屁孩,哥混得好着呢,将来也是哥照顾你。”
上大学后,开销更大了,就算国家给了补贴也不够用,如果不是有大哥每月寄来的钱,这书根本读不下去。
我不是个好妹妹。
因为在那一刻,我居然觉得大哥当年落榜出去打工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也不是个好人。
我不能对大哥哥的痛苦感同身受,甚至期待了他的苦难。
这种自心底滋生的恶念困扰了我,在大哥死讯传来时达到了顶峰。
彼时,我二十岁,大三。
我和二哥请了假去他所在的公司,在东边儿码头旁边儿,码头的人说哥哥在不在那儿干了,他被大老板看上,调到做房产的公司去了。
我们又打听着摸到房产公司。
大老板姓胡,他对我说,哥哥为了赚更多的钱考了驾照,去跑货运,路上出了事,人就没了。
我是相信的,因为大哥哥确实需要更多的钱。
胡老板看出了我们兄妹的窘境,他说:“你们就是他的那双弟弟妹妹吧,我记得他提起过,都是大学生。”
“对,我是学法律的,她是学会计的。”
胡老板是个好人,他说他可以供我们兄妹俩一起读书,只要等我们毕业了来给他打工就成。
胡老板应该是个好人,他说反正他资助的学生很多很多,不差我们俩,大学生多稀罕呀,他资助两年就能换俩大学生员工,多好。
于是我们和他签了资助协议,他身边跟着的保镖送我出去。
保镖看着我们的眼神有些悲悯,他说:“阮小姐,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
有了胡老板的支持,我和二哥顺利大学毕业,进入胡闹集团。
有胡老板的赏识,很快成为了公司最优秀的财务,也逐渐接触到了胡闹集团中最核心的秘密。
那些空账、假账上的数字能养活几万几十万个我和二哥。
我看得瞠目,却不敢说话。
正如我所说过的,我不是一个好人。为了报恩,我成为了胡闹集团的帮凶。
后面的故事就很好猜了,我锒铛入狱,念着胡老板的恩情,把所有的事情都担了下来。
二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知道我心甘情愿背下了那些不属于我的罪名。
出狱那年,胡老板来接我。
他身后的保镖换人了,看着我的目光格外冷冽。
我们一起去吃饭,刚喝了几杯酒,我就迷迷糊糊地开始发晕。
我不是个好人,还是个傻子,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
“兄妹俩都是蠢货。一个比一个好用。”胡老板的声音甚至还带着鄙夷的笑意,“送她去见她哥哥吧。”
“哦,他们是兄妹三个,剩下那个你看着办吧。”
那是我的第一次人生。
在一片血红中戛然而止。
我重生在大二那年。重生时,大哥的死讯尚未传来。
我疯狂联系他,但无论怎么样也找不到人。
这次我直接冲向了胡闹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