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平正坐在刘邦的旁边,陈平与张良清醒地认识到,韩信的向背对楚汉战争的胜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况且韩信远在齐地自立为王,刘邦鞭长莫及,根本无力阻止。于是,陈平连忙在案下轻轻踩了他一脚,刘邦亦精明,反应亦快,立即感悟先前失言,于是改口骂道:“大丈夫既定诸侯,就要做个真王,何必要做假王!”刘邦本来就爱骂人,有此一骂本不足为奇,况且先后衔接自然,天衣无缝,竟然没露出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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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派张良拿着印绶去齐地封韩信为王,并征调韩信的军队击楚。授印齐王,虽然是刘邦对韩信的暂时妥协,但这个顺水人情和权宜之计,居然笼住了韩信,成功地解决了汉内部的权位矛盾,赢得了楚汉天平上关键的一个筹码。
稳住韩信以后,楚汉战争的形势发生了重大的转折,汉对楚已逐渐形成合围之势:韩信据齐地不断袭击楚军,彭越又屡次从梁地出兵,断绝楚军的粮道。楚军兵疲粮竭,项羽无奈,终于送回了被扣押的刘邦的父亲与妻子儿女,与刘邦讲和。双方商定,以鸿沟为界,中分天下,东归楚,西归汉,立约解甲归国,各不相犯。项羽如约拔营东归,向彭城而去。刘邦也欲引兵西归汉中。
在这重大的转折之际,张良以一个政治谋略家的深邃眼光,看出了项羽腹背受敌、捉襟见肘的处境,便与陈平同谏汉王道:“如今汉据天下三分有二,此时正是灭楚的有利时机,宜猛追穷寇,毕其功于此举。否则放楚东归,如放虎归山,必将遗患无穷。”刘邦采纳的张良的意见,亲率大军追击项羽,并令韩信、彭越合围项羽。
刘邦率大军追击楚军至固陵,却迟迟没有等来韩信、彭越所率的援兵,结果惨遭失败。刘邦躲在固陵的壁垒中,不胜焦躁,便问身边的张良:“他们为什么没有如期前来?”此时,张良对韩、彭的心思早已了然于心,对应之策已思谋成熟,见刘邦询问,忙答道:“楚兵既将灭亡,韩信、彭越虽已受封为王,却没有确定的疆界。二人此次不来赴约,原因正在于此。陛下若能与之共分天下,当可立招二将。否则最终成败,尚不可知。”刘邦一心要解燃眉之急,便依张良计,把陈地以东至沿海的地盘划封齐王韩信;把睢阳以北至谷城的地盘划封给梁王彭越。两个月后,韩、彭果然派兵来援。
汉军各路兵马陆续会集垓下,韩信先用“十面埋伏”之计,兵围项羽于垓下,继而又用“四面楚歌”之计,瓦解了敌兵士气,终于打败项羽,迫其自刎。至此,长达四年之久的楚汉战争,以刘邦的彻底胜利而告终结。
刘邦称帝,史称汉高祖,在洛阳南宫举行庆功大典,大宴群臣。席间,觥筹交错,君臣共饮,刘邦显得特别高兴,当论及楚所以失天下,汉所以得天下时,刘邦道出其中的关键,在于并用三杰,语中盛赞张良道:“夫运筹策于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国基初奠,天下始定,定都何处?这无疑对新兴的西汉王朝的巩固和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起初,刘邦本想长期定都洛阳,群臣也多持此见。
一天,一介戍卒齐人娄敬从西域返回洛阳,求见刘邦,陈说关中的地势险要,劝刘邦定都关中。刘邦一时拿不定主意,而这时那些主张建都洛阳的大臣们,却纷纷陈说建都洛阳的好处。这些人多是六国旧人,眷恋故旧,乐土重迁,劝道:“东都洛阳,绵延几百年。东有成皋,西有崤函、渑池,背靠黄河,前临伊、雒二水,地理形势坚固易守。”独有张良支持娄敬的主张。
张良说:“洛阳虽有这些天然的险要,但它的腹地太小,方圆不过数百里;田地贫瘠,而且容易四面受敌,非用武治国之都;关中则左有崤函之险,右有陇蜀丛山之溢,土地肥美,沃野千里;加上南面有巴蜀的富饶农产,北有可牧放牛马的大草原。既有北、西、南三面的险要可以固守,又可向东方控制诸侯。诸侯安定,则黄河、渭水可以开通漕运,运输天下的粮食,供给京师所需。如果诸侯有变,就可顺流东下以运送粮草,足以维持出征队伍的补给。这正是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啊!还是娄敬的主张正确。”张良的分析全面而深刻,加之素负重望,又深得刘邦信赖,因而汉高祖当即决定定都关中,正式迁都长安。
刘邦大封包括张良在内的多位功臣,未被受封的人则议论纷纷,争功不休。刘邦从阁道上看见诸将三三五五地坐在沙土上窃窃私语,就询问张良他们在谈论什么事,张良故意危言耸听地说:“他们在商议谋反!”刘邦问:“天下初定,他们何故要谋反?”
张良答道:“陛下起自布衣,是用了这些人才争得了天下,现在您做了天子,可是受封的都是萧何、曹参您喜爱的人,而诛杀您生平所仇怨的人。现在朝中正在统计战功。如果所有的人都分封,天下的土地毕竟有限。这些人怕您不能封赏他们,又怕您追究他们平常的过失,因此聚在一起商量造反!”刘邦忧问:“那该怎么办?”张良问“您平时最憎恶的,且为群臣共知的人是谁?”刘邦答道:“雍齿与我有故,曾数尝窘辱于我,我想杀了他,但他有不少功劳,所以没忍心。”张良说:“那您赶紧先封赏雍齿。群臣见雍齿都被封赏了,自然就会安心了。”于是,刘邦摆设酒席,欢宴群臣,并当场封雍齿为什邡侯,还催促丞相、御史们赶快定功行封。群臣见状,皆大欢喜,纷纷议论道:“像雍齿那样的人都能封侯,我们就更不用忧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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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素来体弱多病,自从刘邦入都关中,天下初定,他便托辞多病,闭门不出。随着刘邦皇位的渐次稳固,张良逐步从“帝者师”退居“帝者宾”的地位,遵循着可有可无、时进时止的处事原则。在汉初刘邦翦灭异姓王的残酷斗争中,张良极少参与谋划,在皇室的明争暗斗中,张良也恪守疏不间亲的遗训。
当时,刘邦认为太子刘盈懦弱不像自己,又宠爱戚夫人与其子刘如意,并察知吕后有异心,有代刘而王的迹象,故欲废太子孝惠,改立赵王如意为国储。朝野大臣,群起谏争,但不能更改刘邦初意。眼看太子位行将被剥夺,吕后命吕释之挟持了张良,逼其献计,张良道口舌难保太子,“商山四皓”皆八十余,节义清高,不就汉朝爵位,匿亡山林,皇上敦聘不至,但仍然高义“四皓”。太子若卑辞固请“四皓”出山,出入宫廷以“四皓”相随,皇上必问而知之,知之则太子位可固。
事果如张良言,刘邦问知伴随太子的“四皓”就是自己数请不来的隐士,今为太子左右,可见太子羽翼已丰,翅膀亦硬,奈何不得,从此再也不提易立太子一事。
论功行封时,按级班爵,汉高祖刘邦令张良自择齐国三万户为食邑,张良辞让,谦请封始与刘邦相遇的留地,刘邦同意了,故称张良为留侯。
张良身缠病魔,体弱多疾,深悟鸟尽弓藏的哲理,惧怕既得利益的复失,便乃自请告退,摒弃人间万事,专心修道养精,崇信黄老之学,静居行气,欲轻身成仙。吕后感德张良,劝他毋自苦,张良不得已听从了吕后的劝告,仍就服人间烟火,后张良病逝,谥号文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