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汝夔,字大章,号沦源,沾化人,政治人物。世宗继位后为礼部主事,曾因大礼议被廷杖,历任山西左布政使,甘肃、保定、应天巡抚,湖广参政,河南巡抚,吏部左、右侍郎,兵部尚书兼督团营。蒙古鞑靼长驱直逼京城,丁汝夔呈《备边十要》及“退虏长策”十余牍均被严嵩扣压,又因严嵩建议汝夔传令诸将不许轻易出战,鞑靼得以肆掠京城周边八日,民间皆归罪于汝夔,严嵩更将罪名推到丁汝夔身上,嘉靖帝以“御寇无策、守备不严”将汝夔斩首,临刑大呼“严嵩误我”,隆庆初年,追复原官。
丁汝夔,嘉靖年初期,授官礼部主事,因争辩“大礼”被杖拷打,后议定复官,调到吏部,累官山西左布政使,提升为右副都御史,巡抚甘肃。历抚保定、应天。巡抚应天时,大奸臣严嵩专权,侵吞军饷,战备废弛。其子严世蕃亦仗势欺凌官吏,鞭笞役卒,丁汝夔对此极抱不平,出面制止,自此与严氏父子结怨,遭贬谪任湖广参政,复以公议起任河南巡抚等职。调入朝廷任右副都御史,因事调到湖广任参政,又以原官职巡抚河南,历任吏部左侍郎、右侍郎。
俺答年年侵犯边关,告急兵书纷至,皇帝正斋戒居住在西内,讨厌兵事,而大学士严嵩窃取权职,边关将帅一般都是因贿赂严嵩而得到提拔的,边疆防备之事很糟。俺答侵犯宣府,诸将抵抗住使他们不得侵入,丁汝夔当即上疏说“:敌寇在宣府没有成功,一定会向东侵略辽、蓟。请求皇上告诫诸将严阵以待。潮河川是入侵京师的门户,应当调辽东一军开赴白马关,保定一军开赴古北口。”皇帝听从了他的话。
敌寇果然向东开进,驻扎在大兴州,离古北口一百七十里。大同总兵官仇鸾知道后,率领部下急驰到居庸南边。顺天巡抚王汝孝驻扎在蓟州,误听情报员说敌寇攻向西北。丁汝夔相信了他的话,请求下令仇鸾返回大同不要东进,待等后报。等到兴州战报来后,命令仇鸾壁扎居庸,王汝孝守卫蓟州。过了不久,敌寇沿着潮河川南下到古北口,迫近关城。总兵官罗希韩、卢钺不能打退敌人,王汝孝的军队也大败。敌寇于是由石匣营到达密南,转掠怀柔,包围顺义城。听说保定军驻在城内,于是撤消包围而向南进发,到通州。被阻在白河不能渡过,驻扎在河东的孤山上,分兵抢劫昌平、三河、冒犯诸帝陵,杀掠不可胜数。
京师戒严,召集各镇勤王,分派文武大臣各九人,守卫京城九门,由定西侯蒋传、吏部侍郎王邦瑞进行总督,而以锦衣都督陆炳,礼部侍郎王用宾,给事御史各四人,巡视皇城四门。诏告大小文臣懂得兵事的,准许丁汝夔进行委用。丁汝夔逐条上奏八事,请求将正兵四营分列在城外四隅,奇兵九营分列在九门外近邻。正营每营一万人,奇营每营六千人。急派大臣二人经略通州、涿州,并且释放因罪被废除的诸位将领使他们立功赎罪。皇帝都听从了他。但是这时册籍都是虚数,禁军只有四五万人,老弱占了一半,又有一半在内外提督大臣家里当差役不归军队,在队伍的人也有哭泣流涕不敢上前线的。军队从武库里索领甲仗,管库宦官按常例进行勒索,不按时发放武器,长久下来就不能打仗。
于是,发动居民及四方应武举人考试的诸生登城防守,并且大颁赏格。仇鸾与副将徐珏、游击张腾等驻扎在白河以西,杨守谦与副将朱楫等驻扎在东直门外,诸路援兵也逐渐集聚。谋议事的人都说城内空虚,城外有边兵足以依靠,应当调京军以防止城内的坏事。丁汝夔也认为是这样。于是抽调禁军入营十王府、庆寿寺前。掌管营务的人成国公朱希忠怕因为兵少而受到谴责,于是东抽西调来作掩饰。士兵疲惫而得不到休息,产生出怨言,而不知道谁要这样调动,则竞相争骂丁汝夔。仇鸾的兵无纪律,在民间抢掠,皇帝正宠爱仇鸾,下令不要逮捕,丁汝夔也告诫不要整治仇鸾的兵士,黎民百姓更加怨恨他。
敌寇游击骑兵四出,离都城三十里,等到辛巳,于是从通州渡河向西边去,前锋七百骑兵驻扎在安定门外教场。第二日,大军迫近都城,分掠西山、黄村、沙河、大小榆河,畿甸大震。当初,敌寇威逼通州,部所派遣侦察兵出城不到数里,在路上遇到受伤的人,于是就跑回来妄言欺骗丁汝夔。既而所言并不应验,丁汝夔不怪罪他们。招募其他的士兵去侦察,又像以前一样,所以敌寇的多少远近等情况都不能知道。
宣府总兵官赵国忠,参将赵臣、孙时谦、袁正,游击姚冕,山西游击罗恭等人,各率兵回来援救,安营在玉河诸处。皇帝下诏兵部核准诸镇兵数,实行赏赐。勤王兵先后有五六万人,都是听说有兵变就赶赴而来,没有携带干粮。虽有命令下来犒师,但牛肉酒等没有地方拿出,过了二三日,援军才得到几个饼而已,更加饥饿疲惫不能胜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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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长久不视朝,军事无法当面陈白,廷臣大多要求皇帝上朝,皇帝不许。礼部尚书徐阶又坚持原来的请求,皇帝允许了。群臣拂晓入朝,到黄昏,皇帝才到奉天殿,不发一词,只命令徐阶奉敕谕到午门,集聚群臣切实责备了一顿而已,皇帝恼怒群臣不胜任事情,特别恼怒丁汝夔。吏部因而请求起用停职在家的杨守礼、刘源清、史道、许论诸人。丁汝夔感到不安,请允许让他总督诸将出城作战,而让侍郎谢兰代理部事。皇帝责备他推诿,命丁汝夔居中如故。敌寇纵横八天,诸军不敢发一箭。敌寇本就无意攻城,而且抢掠到的东西超出原来的估计,于是清理辎重,从容地趋向白羊口而离去。
事情正棘手时,皇帝急促地催诸将迎战,丁汝夔去咨询严嵩,严嵩说:“边塞上战败或许可以掩盖,京城之下失利,皇帝没有不知道的,谁来担当这一责任?敌寇抢掠充足后自然会离去的。”丁汝夔因此不敢主战,诸将也紧闭营门,敌寇因此肆无忌惮地进行抢掠。到敌寇退回以后,丁汝夔、谢兰及户工部尚书李士翱、胡松,都引以为罪。皇帝下令革去李士翱官职,停发胡松薪俸,都让他们戴罪办事,侍郎每人停发薪俸五个月,将丁汝夔下狱。皇帝想大量诛捕以儆效尤。丁汝夔处境困迫,向严嵩求救,严嵩说:“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死。”等到发现皇帝非常恼怒,竟不敢吱声。
给事御史弹劾丁汝夔防御敌寇没有计策,皇帝责他不早说,相应地减少他们的薪俸,催促早点定罪。皇帝恼怒法司缓刑之奏,杖责都御史屠侨、刑部侍郎彭黯、大理卿沈良才各四十,降他们薪俸五等。刑科张侃等人遵循旧例将事复奏,被各打五十大杖,并将张侃贬斥为民。问丁汝夔不设守备之罪,即日斩于市,并割下脑袋悬城示众,将他的妻子流放三千里,将他的儿子贬戍铁岭。丁汝夔临近受刑,才后悔被严嵩出卖。
当廷审讯的时候,职方郎王尚学被连带问罪,丁汝夔说:“罪在尚书,郎中没有参加预谋。”王尚学才得以减死罪而被贬戍。等到赴市问斩时,丁汝夔问左右的人“:王郎中免死了吗?”王尚学的儿子王化正好在旁,感激地说:“承当您的大恩,我父得以免死。”丁汝夔感叹地说:“你父亲劝我速战,我被政府所误,你父能免死,我死而无恨。”听到这话的人都纷纷泪下。
丁汝夔已经下狱,一并逮捕王汝孝、罗希韩、卢钺。敌寇还未完全离去,官校不敢上前逮捕,假称王汝孝等人,到白羊口追击敌寇,由于太远而不能即刻赶到。等到逮捕至京城后,论死罪。这时皇帝的恼怒已逐渐消解,而王汝孝等人又以首功奏闻,因而他们都被减死罪而贬戍边关。隆庆初年,穆宗继位,丁汝夔得昭雪,赐资政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