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哈哈大笑道:“知我者,白衣也!”
言罢,萧元彻神情略微的一沉,一字一顿道:“那蒙肇自以为得势了,翅膀硬了,言语之中竟有跟我叫板的意思......那便用苏凌这把刀,砍了他的翅膀,让他明白明白,这天下,到底是谁说了算罢!”
............
深夜,灞城。
五官中郎将行辕。
萧笺舒正坐在书房的书案后,手中拿着一卷书,看样子是在看书,那脸上却阴晴不定,目光游离在书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心情并不好。
行辕内早无灯光,只他书案上一盏孤灯,有风吹进房中,将那盏孤灯吹得摇曳晃动,他手上的书卷也哗啦啦作响。
萧笺舒却是仿若未闻,仍旧执着那本书,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书房门前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萧笺舒这才缓缓将书卷放下,抬头朝着房门前看去。
“温褚仪......请见公子!”
房门前一声低低的话音,萧笺舒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平淡的神色,轻声道:“门未落锁,温先生请进!”
“吱呀呀——”轻响过后,一身灰衣的温褚仪缓步走了进来。
他仍旧是那副十分谦恭的样子,来到萧笺舒近前,大礼参拜,屁股朝上撅得很高。
“温褚仪拜见公子!......”
萧笺舒赶紧摆摆手道:“温先生,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快快请起......安坐罢!”
温褚仪这才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在一旁落座。
萧笺舒起身,倒了一卮茶放在他的手边,又坐回书案之后,方道:“温先生辛苦,袅袅可安顿好了?”
温褚仪赶紧拱手道:“公子放心,褚仪已然安顿好了,现下她已经回公子府中了......我知公子身边事情繁多,离不开人参详,这才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萧笺舒点了点头道:“温先生舟车劳顿,原想着让你也就在龙台等候,不再折返了,只是,我实在是离不开温先生啊!”
温褚仪这才一拱手道:“承蒙公子抬爱,褚仪自当竭尽全力!”
客套话过后,温褚仪话锋一转,当先谈到正题上来道:“公子......四公子可曾又闹了么?”
萧笺舒摇摇头道:“上次父亲受伤之事,我与他闹得颇不愉快,幸有徐文若从中周旋调和,我也未曾真的领兵去前线......他亦知灞城诸将心属于我,他一人人单势孤,这才于我言归于好,但八成也是表面上罢了......这些日子,父亲的战线拉长,我与徐文若整日筹措军粮,忙得焦头烂额,他却是实打实的看在眼中的,也就真的将之前的事揭过去了......”
温褚仪点点头,似有所指道:“公子......毕竟之前的事情,你们已经剑拔弩张了,公子不担心他只是隐忍,万一丞相从前线班师,他再将此事捅出来么,到时候怕是公子不好收场啊!”
萧笺舒摆摆手道:“温先生多虑了,我这四弟......我是了解的,他这个人,一旦决定不再提过往的事情,便会一直将那些事埋在心中,绝不会说的......再者就算他真的说了,也有徐文若从旁周旋,想来也无甚大事!”
温褚仪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是公子还是要做两手准备,我的意思是,公子需时刻派人监视于他,若是他有半点异动,公子还需快刀斩乱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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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温褚仪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萧笺舒点了点头道:“老四还是知趣的,他明白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跟他虽然必有一争,但我跟他都明白,不在此时啊!”
温褚仪想了想又道:“公子给他的补药,他可曾一直吃么?”
他刻意地在“补药”二字上加重了声音。
萧笺舒点了点头道:“听监视他的人回报,他倒是一直按时服用......”
温褚仪脸上闪出一丝怀疑的神色道:“难道,他竟丝毫不怀疑?”
萧笺舒也有些不解道:“不知为何......他竟真的没有一点的怀疑......每日按时服了,我那眼线可是亲眼所见,他将药丸放进嘴里,用水服下的......”
温褚仪又道:“那药的功效可曾显现了?”
萧笺舒道:“具体的我也拿不准,那次冲突之后,他的喘症犯过两三次......不知道是不是这药诱发的......不过如今隆冬,这样的天气,他原本喘症便发作频繁,他似乎并未怀疑,我更向他言说,看来那药丸还得加些剂量,才能彻底根除了他的喘症......”
温褚仪听完,不动声色道:“公子......您真的觉得萧仓舒对公子给他的药,他一点都不怀疑么?”
萧笺舒一怔道:“先生此言何意啊?”
温褚仪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请想,萧仓舒天资聪颖,今年方十五岁,但论才智,放眼大晋也就古不疑能与之匹敌,但古不疑长于学问,而萧仓舒长于计谋。公子给了他那药丸,之后又闹得不愉快,他岂能不疑?”
温褚仪又似有所指道:“退一步讲,就算没有之前不快的事情发生,我料想萧仓舒在医道一途上也有些见识的,别忘了,他可是跟在苏凌身边许久的,苏凌虽不见得教他辨识药材,但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多多少少会一些此道啊!”
萧笺舒心中一凛,有些紧张道:“温先生的意思是,老四识破了那药......”
温褚仪鹰眼闪过一丝冷芒,笃定道:“八成是知道的......但也不至于知道得那么详细......褚仪觉得,他虽然对那药丸有疑,但也是无法确定......但他明白那药丸,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嘶——”
萧笺舒倒吸一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岂不是......”
他沉思不语,半晌方道:“可是如先生所言,他既然知道这药丸不好......为何还要每日按时服用,而且看起来十分的坦然,不似假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