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在那些白骨中摸索了一阵,果然发现了一枚木牍,也许是这木牍藏在此人的黑袍中,所以未曾损毁。
苏凌将那木牍取出,吹了吹上面的骨屑,与林不浪定睛瞧看。
却见其上写着几行苍劲的篆字,苏凌勉强认得。
却见上写:
有缘人,你寻得此木牍之时,老朽已然命绝多日了,人生百年,匆匆而过,归根结底,时也,运也,命也!
想老朽纵横江湖七十余年,罕逢敌手,更意气使然,将这江湖大大小小门派逐一挑战了一遍。
老朽可笑,天下之大,竟无老朽一人之敌也!老朽自觉人生无趣,而老朽平生所学,无非两样,一者孤心八剑也,一者机巧机关也!原是老朽自闭于此关之中,想着将这两门绝学一起带入土中,然近些时日,身体每况愈下,倍感若我之本事再无衣钵传承,心中惆怅,故而将两本绝学《孤心八剑》《机关玄衍》藏于这青石之内。
有缘人既见我留木牍,便是与我有缘,可击碎青石,两本绝学,自取之!
或学或烧,悉听尊便。
想我一生,做事随心,从来不悔,人间过客匆匆,我从未相负。然惟情一事,只负燕挽一人也!
只愿来生,白头厮守,再不相弃!
端木孤心绝笔。
苏凌和林不浪皆不言不语,将这木牍看了数遍,不由得摇头叹息。
“唉,原来是端木孤心老前辈......却是个武痴啊,只是字里行间,似乎对一个叫燕挽的女娘颇为痴心,更觉得负了她,乃是终身遗憾!”苏凌叹息道。
林不浪也是摇头叹息,久久感怀。
苏凌将那木牍收好,对林不浪道:“我原以为这里机关巧妙,彷如天人,那什么谢必安、范无救之徒,定然是做不到这些的,现在想来,当是出自端木孤心老前辈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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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浪深深点了点头。
“公子,既然老前辈在此,那谢必安他们为何未曾发觉呢?”林不浪疑惑道。
苏凌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恐怕咱们得亲自问问这两个装鬼的货了!”
苏凌说完,对林不浪道:“你可随身携带了包袱或者木匣之类的东西么?”
林不浪摇摇头道:“走得匆忙,未曾带来!”
苏凌想了想,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到那堆乱骨近前,朝着那乱骨叩首三下,缓缓道:“端木前辈一生轰轰烈烈,虽然自闭于此,但想来心中还是向往外面的红尘人世的,今日晚辈既然到此,便携了您的尸骨,出了这洞,重回人间,也算圆了前辈心愿吧!”
言罢,苏凌双手小心翼翼的掬着那堆乱骨,放进大氅中,又将大氅系成包袱形状,背在身后。
苏凌起身,拿起七星刀,转到青石的另一侧,高举七星刀,稍一用力,朝着那青石砍了一刀。
“咔嚓——”一声轻响,那青石从中间断为两半。
苏凌和林不浪等石尘散去,便看到两卷竹简,一左一右排在那里。
左侧上写《孤心八剑》,右侧上写《机关玄衍》。
苏凌将这两卷竹简取出,对林不浪道:“不浪,今日多亏你跟着我来,这两本孤本秘笈,都给你了!”
林不浪赶紧摆手道:“公子,你方才给前辈叩首,也是你收了他的尸骨,便该继承他的衣钵,这两卷秘笈该为公子所有!”
苏凌还想说什么,林不浪又道:“公子不必推辞,只要公子学了这些,岂能不传授不浪么?”
苏凌想了想,倒也的确如此。这才收了那两本秘笈。
然后,他向后退了几步,再次轰然跪倒。
又一次恭恭敬敬的朝着那青石端木孤心原本坐化之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庄肃道:“师尊在上,不肖弟子苏凌,叩谢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