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郭白衣一脸苦瓜相的叹息言说,自己如此之快便失宠了。
未及说上两遍,便有个大包,包了好多银钱从内室扔了出来,伴着司空的半笑半嗔的话语道:“滚回你那府上去,莫要再来哭穷......”
郭白衣捡起那银钱包,朝着内室嘿嘿一笑,便心满意足的去了。
............
夜深,京都龙台。
一处高阁。灯火通明。
那阁楼有四层多高,应该是个喝茶的雅趣之处。
高阁四层的一间茶室之内,十数张的凳子上已然坐满了人。
更有没座的,皆站在室内。
好在这茶室颇为宽敞,饶是如此也看起来有些许的拥挤。
茶室内有六根两人合抱不过来的铭柱,铭柱之上皆镶嵌者着金箔大烛台,烛台上大烛摇晃,将整个茶室照的明亮通透。
这茶室内人虽多,但却泾渭分明的分作两拨。
一拨俗家打扮,皆是身着华服,一副富商豪绅气度。以中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为首。
那老者年岁看去应有近七十岁,饶是如此,保养的却很好,面色红润,只是那长相却不太好,吊眉梢、四角眼,薄嘴片,颇有几分刻薄之相。
另一拨却是多道装打扮,皆是玄色宽大道袍,手拿拂尘背后背剑,木簪别顶。
这群道装打扮的人也以中间的一位道人为首。
那道人的穿着更与这许多道门不同,竟穿了一身玄黄色道袍,道袍的锁边之处,皆是金丝线缝了。看起来这一身道袍便已华贵无比了。
再看这道人相貌,却是个年轻人,不过十七八岁,面如淡金,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端的是一副得道出尘之相。
只是他坐在那里,竟翘了二郎腿,一只脚还颇有节奏的晃来晃去,显得颇为随意自得,不仅如此,他手里如同其他道门一样,拿了那拂尘。只是,别人拿了那拂尘,皆是规规矩矩的搭在胸前,只独独他拿着那拂尘,时而左右晃动,时而做了挥剑的姿势,刷的向前刺出。
见那拂尘扑棱棱的散开,这少年道人倒也自顾自地嘿嘿轻笑。
他这一举一动,哪有半点宝相庄严,修真得道的模样去。
茶室众人皆在议论着什么,声音或高或低。
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方案,半天议不出个统一方案,不免有些高声低声的争论。有些人已然面红耳赤起来。
只是,他们争得热闹非凡,那少年道人却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仍旧来回摆弄着那拂尘,似乎对他们的争论毫无半点兴趣。
争来争去,却是毫无头绪。
最后双方都向着那七十多岁的鹤发老者拱手,让他做个论断来。
那老者先是偷眼看了少年道人一眼,见那少年道人仍旧胡乱的甩着拂尘,就如拿着苍蝇刷乱拍一般,半点没有出尘得道的仙人模样。心中生出一丝鄙夷。
只是那脸上却半点没有带出来,仍做恭敬的样子道:“仙师可有什么高见,我等垂听仙师教诲。”
这少年道人又甩了两下拂尘,似乎蓦地想起自己这番作为似乎颇与他的身份不符,这才尬尬的咳了几声。
再看他神色忽的十分庄重,打了个稽首,倒忽显的仙风道骨起来,只见他口中念道:“无量佛啊弥陀佛,耶稣基督阿门......那个子曰......”
似乎觉得这口号自己都喊不下去了,只得伸伸脖子瞪瞪眼,保持好仙风道骨的样子道:“额......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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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若不是因为他的地位太过显赫,恐怕早就骂人了,但气也无法发作,只得仍旧满脸赔笑道:“仙师果然道法高深,方才念的可是高深法诀么?怪不得我们讨论了这许久,您没有听到。”
那少年道人使劲的憋住笑,极力的让自己显得庄重非常道:“是也,是也,方才我正在修炼心法,没见我正在挥舞我的拂尘么?你们还是把计划给我说一说罢。”
那老者忙道:“小可乃是咱们京都龙台城的医馆行会的会首......”
那少年道人忙点了点头,故作高看道:“那敢问先生免贵姓什么啊?”
“我免贵......”
这少年道人倒好,直接把人家的贵姓给免了......
老者咽了一口老血方道:“小可叫方习,京都龙台城最大的医馆药铺仁春堂便是小可的,这在座的诸位,也是京都有头面的医馆药铺东家,今日汇聚再次,只是为了共同商量个办法,来对抗那个不好堂的苏凌。”
少年道人闻言,淡淡道:“哦......对抗苏凌......”
忽的似触电了扬声道:“谁?谁?苏凌?他怎么惹你们了?”
方习就差点吃速效救心丸了(如果有的话),合着他们方才说的热火朝天的全白费了,只得耐心的又道:“这苏凌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号称有张神农和元化两个师父,牛皮吹的震山响。前些日子,他那不好堂门可罗雀,眼看是经营不下去了,我们医馆行会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让他沾些京都繁华之气,到时自生自灭也就算了!”
那少年道人淡淡笑道:“这不就是了,经营不下去,自然关门大吉,干嘛还要对付他?”
那方习苦笑一声道:“只是不知为何,他捣鼓出一种听都没听说过的药,叫做冷香丸的,也不知用了什么虎狼配方,使得京都上上下下都跟风买了,不仅如此,还打出了为贫苦百姓免费问诊抓药的幌子,一时之间,京都百姓扶老携幼全部都跑到他那里去了,他生意倒是每日红红火火,可是我们这些同行们却苦了,现在莫说差不多的医馆药铺,便是我这规模第一的仁春堂都要活不下去了。”
他这一番话后,那些坐着的、站着的俗家们各个痛心疾首、义愤填膺,撸胳膊挽袖子道:“对啊,对啊,沽名钓誉,邀买人心!那什么冷香丸的,也不是好东西,可叹我们京都杏林清正之风,被他搅得乌烟瘴气的,绝对不能放过他!”
“给他教训!必须让他知道这里是京都!”
人声沸沸,一时间皆说的是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痛心疾首。
那少年道人在心里骂了句无耻,但表面上仍旧一副同情的样子道:“你们所说的,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事情已然严重到如此地步了不成?”
方习忙道:“那可不是?莫说我们这些靠着看病抓药的人,便是您这两仙坞也颇受影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