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道:“苏凌,你是不是没信心了?这可不像你啊,我眼中的苏凌,自出了苏家村可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不好堂成不成我不知道,但我信你这个兄弟!”
说着拍了怕苏凌的肩头道:“俺是个粗人,讲不出大道理来,只是俺也知道万事开头难,咱们兄弟出来闯荡,怎能一帆风顺。不管如何,俺是跟着你了,你去哪里,俺就跟着去哪里。”
几句话,说的苏凌鼻子一酸,使劲的锤了锤杜恒厚实的胸膛,忽的竟释怀了许多,洒然一笑道:“也是,就凭我苏凌,这点小难题算得了什么?咱们可是说好要闯出一片天地的!”
“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清粥做酒,两人的瓷碗碰在一起,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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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即过,不好堂已然开业七日有余,可是却没有一单生意,其间郭白衣和萧仓舒每日还来看上几次,郭白衣每次来都摇头叹息,大有发愁生意每日白板该怎样维持的意思。苏凌也是个不饶人的,言说再说些丧气话,我便断了你那六味地黄丸的供应,郭白衣这才一阵讨好。走的时候顺手拎走几副药去。
那萧仓舒似乎对生意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整日跑来跟苏凌探讨文学,全然把这里当做了吟诗作对的地方。
到后来,郭白衣索性三五日才来一趟。苏凌知道他绝不是来看看生意如何的,只是那六味地黄丸吃的差不多了,来这里再顺走几副而已。
虽然不好堂没人来瞧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不好堂的门前每日各个时段都会聚集一些人来,而且随着日子越久,聚集的人便越来越多。然而这些人绝不是来买什么药或者瞧什么病的,而是都对着那门匾上的不好堂三个字指指点点,议论私语的有之,掩口哂笑者有之。
旬月有余,不好堂生意不好,看病的人寥寥无几,可这不好堂三个字却成了个大新闻,在龙台城不胫而走。
不好堂看病?八成是好不了了......
随着人越积越多,杜恒便想拿了大扫把轰人,苏凌却将他拉住,言说好名声是广告,坏名声也是广告。随他们去吧。
只是苏凌自己不知道,不好堂这三个字早已传到了司空府萧元彻的耳中,这堂堂司空听到这个晦气的店名,也哈哈大笑了半晌,开心的多吃了半碗粥去。
后来杜恒也埋怨苏凌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苏凌却也不反驳,只是每天开些药方子,让杜恒去找萧仓舒和郭白衣采买药材。然后每天将这些药材磨成粉,制成银白色发着微光有淡淡香气的药丸。
杜恒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一天到晚都忙着捣鼓这些东西作甚?”
苏凌哈哈笑道:“这可是好东西!”
杜恒揶揄道:“好东西也没人来买啊。岂不是白瞎了?”
苏凌胸有成竹道:“我们每天就这样做便是了,你若信我,这东西会让我们赚的盆满钵满。”
杜恒虽然半信半疑,也有样学样,在苏凌旁边坐了,一起碾药粉。
时光匆匆,暑去秋来。
龙台城遍地枫树,枫叶似火,整个龙台城别有一番秋日的气象。
秋风清凉,将不好堂外的两棵不知多少年月的大枫树吹动,风吹叶落,片片飘荡。不过一夜之间,不好堂门外已然覆盖了满地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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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如血,竟更显的萧条起来。
苏凌告诉杜恒自今日起,除了每天的制作药丸之外,两人还要轮番当值。
一要将不好堂的匾额擦拭的干干净净,二因已入秋,要将这门前的落叶清扫干净。
杜恒满口应承下来。
于是不好堂前,每日天光方亮,便有一人,或公子模样,或壮汉体态,手里拿着大扫把,哗哗的扫着门前满地的落叶。每日如此。
这一日,已近中午,不好堂还未开张。所有的活计苏凌和杜恒都做的差不多了。苏凌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医书。心中想着,若还没有人来,便关了半扇门,先吃了午饭休息会儿再说。
便在这时,门前走进两个人来。
苏凌看去,一老一少,皆是普通百姓,看样子日子过的十分惨淡。两人皆是一身粗布旧衣衫,上面补丁摞着补丁。那老的佝偻着身躯,面黄肌瘦,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手中还拿着一根粗树枝,权当拐杖拄着。身旁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这老者,进的堂中,有些拘谨的左右张望。
看样子应该是一对祖孙。
苏凌心中感慨,普天之下,何处都有难以过活的穷人啊,龙台繁华至极,也有如此光景。
苏凌忙招呼着二人坐了,又让杜恒拿了两碗茶来。那少年想是干渴的极了,咕咚咚的一口气将茶水全数喝完了。
苏凌刚想要问诊,那老者忙摆摆手道:“我们不治病......只是我这孙儿渴了,讨碗水喝......这便走,这便走。”
苏凌闻言,心中叹息一番,遂道:“无事,若不够,再喝一碗。只是这位老伯,我看你身上还是有些不爽的,应该是有些疾病缠身的,为何到了我这医馆,不瞧一瞧病呢?”
这老者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凄苦道:“我们没钱啊......上顿饱饭还是两日之前,天一楼的剩饭剩菜我们扒拉了些,好歹吃饱了......如何还有钱治病呢?我年岁也大了,早晚是个死,治不治病的也没有什么了。”
那老者长叹一声,看向这个少年,又叹了口气道:“只是,老朽若哪日撒手而去,却可怜了我这小孙孙无人照料啊......”
说罢,那少年和这老者竟双双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