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礼越靠近议政堂,他的心便跳得越快。
这里是历代千鹿国国主处理政务、召见群臣之地,是整座王宫中最为庄严的宫殿之一。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不久的将来,他也会成为一名万人敬仰的国主,端坐于那张千年血柏木后,宵衣旰食,勤民听政,每日有处理不完的急报与传讯。
可如今整个议政堂内空荡荡的,到处都是混乱一片,那张血柏木桌案也已碎裂在地,他的父王更是昏迷了过去,倒在了那片血泊之中。
看着平日强悍无比、容光焕发的父王,如今苍老脆弱得让他难以辨认,不知为何,他急切的脚步突然迟疑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某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岁月疯狂拉扯着这座空城的变迁痕迹,无情而又残酷。
“看来鹿国主受伤不轻。”阿寞一直在观察着鹿礼的神色。
见对方突然停下脚步,哪怕他不懂鹿礼五味杂陈的内心变化,也对鹿业霆的此般遭遇很是感慨。
平时多么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啊,如今却像是被时间抛弃的渣滓一样,无人问津。
就连亲儿子鹿礼,因为顾及着他这个外人在,也什么都不敢做。
真是可怜啊!
阿寞思及此,隐晦地瞥了一眼鹿礼,见其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死了亲爹该有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怀疑,此人确定会是触发泰卦的关键吗?
眼看鹿业霆的生机在一点点消散,笼罩在整座王宫上空的云层也越来越厚,鹿礼终于迈出了踏入议政堂后的第二步。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那片早已干涸的血泊之中,轻轻跪了下去。
阿寞见此情状,意外地挑了挑眉,却是什么也没说。
“父王。”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