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认为是自己的内心不够虔诚,会认为是自己过去的人生中充满了邪念和罪恶,所以神抛弃了他,这是他罪有应得。”瓦卢瓦笑着说。
作为诊所唯一的医生,瓦卢瓦至少在穿着上得体了很多。但为了不让她那张脸有任何机会魅惑到斯维尔德心思单纯的普通人,周培毅还是坚持她不要出现在病人面前,而是在一墙之隔的位置保持距离,使用通话器和摄像头问诊,将接触病人的工作交给安娜。
在墙那一边的瓦卢瓦,当然听着大家的谈话,继续说道:“其实,最初的最初,饮用圣水治愈病痛,并不是什么谎言,而是科学。那个时候,饮水的水源已经受到了污染,贵族们开始普及真水机,但大部分人,那些信仰着神明的普通人,可怜人,可用不起昂贵的真水。教堂里的圣水,经过了简单的过滤,一般也不会采用被污染的水源,所以,比起他们的日常用水要干净很多。那个时候,主祭们会购置一些草药,配置一些药粉,熬煮后加入圣水之中,帮助他们的信徒免疫一些瘟疫,当然,还有因为工业污染造成的重金属蓄积。”
“听上去确实挺神圣也挺有用的。”周培毅摇头,“像是人能做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神教和贵族的关系可没有如今这么和谐。”瓦卢瓦笑着说,“我们需要从贵族的受众吸纳信徒,他们呢,则需要警惕我们取代他们的权力。”
“所以饮用圣水的习惯就保持至今吗?这里的信徒依然相信这种鬼话?斯维尔德可是普及了真水的,我相信在很多大城市,市民也是能喝上真水的。”周培毅还是充满了疑惑。
“是啊,病痛依然存在,可怜的人依然会生病,会渐渐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抛弃自己的灵魂,但他们又能如何呢?”瓦卢瓦轻声说,“亲爱的,他们也一样需要弥赛亚,需要拯救啊!”
周培毅没有理会瓦卢瓦的赞美与暗示,他转过头,看向霍尔滕西亚,问道:“我知道,贵族是会看医生的。我也认识一个拉提夏的平民,想着要考进医学院里去。但为什么,普通的市民会这么抗拒医疗呢?”
“理贝尔先生,我想,大家也不是主动去抗拒医疗的。”霍尔滕西亚想了想,回答说,“而且也说不上是抗拒,我觉得,更应该是一种无奈吧。”
然后她解释说:“我在读法律专业,成为一个没什么用的律师之前,也和您的那位朋友一样,想过学习医疗行业。但是呢,比起法律专业,就读医学院需要的学费太高,学时又非常非常地长,哪怕是最富裕的小康之家,平民也承担不起那样的成本。读法学院,我至少可以靠着给同学代写报告挣点外快,但是学医,我怕是连第一学期都坚持不住。”
“是啊,培养医生的成本太高了,周期太长了,在哪里都是一样。”周培毅低声说,“贵族垄断了这些资源,神教又用精神胜利法麻醉了大家的心灵,普通人没办法得到救治,也不会奢望真的得到什么救赎,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