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箭透过了包裹响鼻的甲片,带出了一道鲜血。
齐烨扭过头,满面惊容。
那是老帅,老帅白修竹。
半人多高的大弓几乎被拉成了满月,老帅手背上布满了青筋,随着一声“呵”,又是一支锐箭射到了象鼻之上。
一直护在齐烨身边的龚信,频频侧目,着实没想到如此高龄的高帅竟善射,竟能拉开这种大弓,竟有如此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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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甲胄的太子早已血染满身,扔掉了断裂的长刀,大声骂着。
太子要宰了董孝通,因为长刀断掉了,可他却忘记了就这么放个屁的功夫,他砍死了十四名敌人。
太子要宰了所有三道的军器监监正以及少监,因为他的左肩渗着鲜血,可他忘记了身上的甲胄是被两支流矢近乎射到了一个位置上。
太子要宰了徐夙,因为太多太多的南军死在了城墙上,城墙下,可他忘记了,徐夙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望不到头的敌军,试图冲进城墙内的敌军。
“公输车,孤的公输车何在!”
杀红了眼的太子大吼着,明明注意到了公输车压在城墙废墟下,却依旧的喊着,怒着。
每个人的红了眼,因为太多太多的死亡。
每个人都希望砍人,或是被砍,因为太多太多的袍泽躺在了脚下。
弓马营出关了、弓骑营也出关了、勇字营出关了,连果毅营都出关了。
弓卒换上了长刀,将位置留给辅兵与青壮。
盾卒跳下了废墟,与袍泽肩并着肩向外冲撞着。
长刀劈砍在了血肉上,卡在了骨头上。
长矛透过了盾牌的缝隙,刺进了军伍的躯体内。
鲜血眼红,又不如南军的双目。
所有人都在取悦着,取悦着半空中那看不见的死神。
所有人都化为死神之镰的一部分,收割着生命,当他们力竭时,便会奉上自己的生命,为这场死亡之舞献上最后一曲。
当这场并不漫长的战争结束时,唯一能够笑到最后的,或许只有收割生命的死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