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同龄人呢。”尤加利喃喃。
“什么?”
“没什么……”尤加利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她很可怜,和熟悉的姐妹分开已经很痛苦了吧,现在还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
“是啊,离开熟悉的环境总是很痛苦的,分离本身就可以是一种创伤,”铁锡看着马厩里仍在到处走动的西风,“对人来说是这样,对马就更是了。”
“人还好,”尤加利低声道,“毕竟人的出走是自己的选择……”
“是自己的选择也不意味着就没有负担。”铁锡轻声道,“我到现在偶尔都会梦到小时候在两头望待过的草场呢。”
尤加利微微张口,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斑叶。这么多天以来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过妈妈,但此刻她忽然泪如雨下。
如果妈妈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呢?尤加利十分确定,斑叶会沉默一会儿,然后开始数落她活该,并催促她赶紧回去。如果此刻斑叶就站在这里,她说不定说两句话就会过来揪自己的耳朵。
但即便如此,尤加利仍然想她,这一刻她想妈妈想得心痛,除了流泪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尤加利不愿让铁锡洞察到自己的异常,她平复着呼吸,尽量不发出声音。
一阵夜风吹过,在昏暗的光线里,两人听见西风躁动不安的蹄子渐渐安静下来,这匹刚刚度过童年期的小马停马厩边缘,从木栏的间隙中向外张望。
望着这匹年轻的黑马,尤加利忽然意识到,也许此刻她思念的并不是斑叶,她是在想一个抽象的妈妈。
铁锡起身要走,尤加利仍蹲在原地。
“你不走吗?”
“……再待一会儿,”尤加利轻声道,“可以吗?”
铁锡刚要答不行,忽然瞥见了尤加利脸上的泪光。她拿起刚才一直没点的烟:“那我出去抽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