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缓慢压过地面上鲜红凌乱的画纸,进入室内,看清了墙壁上那些蜡笔画出来的线条全貌,才明白那是什么。
并非无意义的线条。
只是一条条凌乱的线,连接成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相同的字眼。
哥。
……
轮椅逐渐靠向那道消瘦的身影。
房门开启的声音不算轻,但跪坐在地上用蜡笔不断涂抹着画像的人,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那已经来到面前的身影。
哗。
蜡笔重重擦过纸面,勾勒出青年的眉眼。
苍白的唇上下启合,梦魇般重复地喃喃:
“哥。”
“哥。”
“哥。”
“哥。”
……
微颤的指尖,控制着,缓缓落在了唐今的头顶。
蜡笔陡然擦过纸面,在画中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割裂的痕迹。
唐今愣愣看着那张毁于一旦的画作,许久,才迟钝地抬起头。
浑浊空洞的眼眸里,倒映出青年消瘦憔悴的脸颊。
唐今愣愣地看着他,好久,好久,才恍惚着念了一句:“哥……”
明明只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却像是骤然击溃了纪韫压在心底的什么东西一般,他笑了一声,刚刚还毫无踪影的眼泪便陡然地从他眼眶中滚出,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尽数砸在那些凌乱的画上。
而唐今还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看着他眼中源源不断滚落的泪水,看着他憔悴削尖的下巴,看着他额头上不知为何而紧紧缠着的一圈纱布绷带。
突然,就像是停止运转的齿轮又突然滚过了一格一样,唐今骤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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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纪韫的衣服,猛地将他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压在纪韫的身上,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沾满蜡笔痕迹的指尖用力得像是要硬生生掐入纪韫的喉管,空洞的浅眸里映着纪韫逐渐窒息难受的模样,却没有半分的动容。
她不断地加大着手上的力气,眼眸,也越发空洞。
这时,守在门口的医护人员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就要阻止唐今。
可是,就在有人来到两人面前,要将麻醉剂打到唐今身上的时候,那明明被唐今死死掐着脖子的纪韫,却骤然翻过身,将唐今护在了身下。
冰凉的泪水顺着纪韫的眼睫,不断砸在唐今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