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伙计的碎金官兵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百总的一举一动。
好在百总并未觉察到这个反常的细节,而是上前按住一个大酒坛,贪婪的道:“这里有这么多酒,操守大人怕也喝不完,这一坛就由我代劳吧。”
说着一把抱起酒坛。
刚刚入怀,他就觉察到不对,这坛子里怎么像是空的。
猛然间,他瞪大眼睛,刚想说话,就感觉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后腰。
李毅低声道:“将酒坛放下去。”
百总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贱,非要勒索一坛酒喝,不然怎么会沦落到这种险境。
他哭丧着脸道:“好汉饶命。只要不害我性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李毅观察着城墙上的哨兵,声音冰冷道:“将城墙上的官兵都叫下来,说要请他们喝酒,让他们去墙角等着。”
刀刃抵着后腰,百总感觉锐利的刀尖已经刺破了衣物,哪里敢不从。
他只好对着周围的官兵道:“操守大人吃空饷喝兵血,咱们这帮苦哈哈还要夜里站岗。兄弟们,今儿咱们也尝尝这碎金烧酒,都去墙角等着,别被那帮狗腿子看到了。”
听到有酒喝,守夜的官兵都非常高兴,直夸百总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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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总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但还要佯装高兴的对城墙上的官兵招呼道。
“城墙上的弟兄,都快下来。喝完酒再守夜。”
几十个官兵乱糟糟的走到墙角,连兵器都扔在地上,就等着百总给他们分酒喝。
岂料李毅突然一声令下,碎金军纷纷从车底抽出兵器,将这帮官兵团团包围。
只听到一声炮响,远处火把闪烁,城外潜伏的碎金军飞快的向着城门涌来。
归德堡官兵被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没有兵器,又突遭袭击,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乱糟糟的拥挤在一起,喧哗嘈杂。
李毅此次只是想缉拿马家,并不想伤害他们,直接站出来道。
“弟兄们,我是角河堡的操守官李毅,此次前来只为了缉拿凶贼,与你们无关。大家稍安勿躁,等到此事过后,我必有重谢。”
看到李毅拿出腰牌,闯进来的军队也是明军打扮,这些官兵就信了大半。
这一下更加没有抵抗的想法,直接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
朝廷已经两年没发饷,大家饥一顿饱一顿,犯不着拼命。
李毅也不捆绑他们,只是让人看押,就翻身上马。
此时布颜的骑兵队首先冲进城墙,李毅手持虎牙枪,高声道:“你随我去马家,派人告诉刘宗敏,进城后先围住操守府邸,封锁起来。”
说完一马当先,向着城西奔去。
马家老宅中。
马老爷正在和两个小妾大被同眠,突然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
只见管家突然闯进来,满脸惊慌的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有密集的马蹄声,还有号炮兵甲的声音,看来归德堡进了贼寇了。”
“什么?贼寇?”
马老爷大吃一惊。
要知道归德堡可就在榆林南面,贼寇不是在神木、延安府一带活动吗,怎么会跑到延绥重地来了。
他连忙披着衣服走出来,惊慌的道:“守住城墙,快派人向操守府求援。”
慌乱中,马家家丁纷纷堵住各处门扉,爬上城墙,拿着弓箭火铳御敌。
李毅带着马队赶来,只见马家大宅十分气派,与破旧的归德堡格格不入。
他手举令牌和牌票,高声道:“我是角河堡操守官李毅,抚台大人有令,马家串通马贼,刺杀管粮通判史可法,罪大恶极,需押往榆林受审,还不快快开门。”
听到这番话,家丁们更加不安,转头看向站在院中的马老爷。
马老爷也吓得脸色惨白。
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事发了。
要知道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自己若是被抓到榆林,怕是就再无活着的可能。
他高声道:“李大人,老夫与巡察御史刘忠州有亲,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暂且退兵,等我那贤婿来了,再作商议。”
李毅如何会让他拖下去,厉声道:“快快开门,否则强攻进去,死伤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