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连喝了三碗水酒,虽然度数不高,也喝的他脸色通红,肚子鼓涨。
这豪迈憨直的性格让李毅心中生起好感。
他之前多是遇到贺人龙那种残暴贪婪的武官,像唐通这种还真是少见。
两人酒过三巡,都放下防备,说起话来也少了些计较。
唐通向李毅痛骂朝廷拖欠饷银,害的手下忍饥挨饿的守边,连家小都养不起。
李毅则说了陕西民乱的事情,朝廷不赈济饥民,饥民濒死只能从贼,贼寇流动掠夺,整个陕西乱成一锅粥。
就在二人说的畅快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他一双虎目扫了眼两人,大步走上前一出手就抓住唐通的脖颈,将其拎了起来。
李毅眉头一皱,手掌猛然抓住来人的手臂,用力扭转。
对方吃了痛,只能放了唐通,转身一拳向李毅面门打来。
李毅脚步上前,双方身躯交错。
身材高大的汉子一拳打空,只觉得腰身被对方拽住,一股巨力汹涌而出,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猛然摔倒在地。
沉闷的声响中,汉子只觉得全身疼痛,口鼻满是血腥味,缓缓的爬起来,一双虎目满是惊讶和谨慎的望着李毅。
李毅巍然不动,身材挺拔的立在原地,一双眼眸深不可测。
这时候唐通才反应过来,连忙拦在两人中间道:“李兄弟,这是操守官猛如虎,自家兄弟。”
“放屁,谁是你自家兄弟?”
猛如虎咽下口中的血腥味,一把推开唐通,恶狠狠的道:“姓唐的,你们长乐堡为什么不放人入关?你知不知道,边墙下每天都有人活生生的饿死。”
唐通苦着脸道:“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上官的命令,谁敢放鞑子入边?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狗屁的杀头大罪,老子只知道河套和袄儿都司的乡亲们都要死光了。老子就是蒙古人,就是鞑子,你要当老子是兄弟,就放人进来。”猛如虎气急败坏的道。
唐通硬拽着猛如虎坐下来,沉声道:“猛子,就算老子听你的,提着脑袋将人放进来,可是你有粮食养活他们吗?榆林的那帮当官的能容得下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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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番话,原本气势汹汹的猛如虎顿时蔫了,垂头丧气的闭上嘴。
唐通继续道:“不说外面那些蒙古人,就说咱手下的弟兄。朝廷欠了咱们两年多的饷银,月粮也不能按时足量的发,咱们去讨要,那帮狗娘养的文官十斗麦麸杂面就将咱们打发了。
咱们连自家兄弟都养不起,多少人穷的当了腰刀,卖了甲片,你说说,你凭什么养得活他们?你又凭什么以为,你能给得了他们活路?”
“那老子该怎么办,难道活生生的看着袄儿都司的乡亲们饿死吗?那可是人命,成百上万的人命。”
身高八尺的猛如虎眼中满是泪花,满脸不甘的质问着。
唐通长长的叹了口气,“猛子,这就是命。咱们认命,边墙外的那帮人也要认命,谁让他们不投胎到台吉家,大户家,投胎成穷苦人,注定了没有好下场。”
身材高大魁梧的猛如虎取过唐通的酒碗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水,胡须杂密的他就像是黑熊瞪着眼睛,瞅着旁边的李毅。
“这小子是谁?”
唐通连忙道:“这是角河堡的操守官李毅。他昨晚单枪匹马剿了红儿山老马一伙,今儿带着人路过这里,正要返回榆林。”
猛如虎惊诧的道:“一个人剿了老马一伙?老子可记得老马手下可是有四五十号老贼啊?”
说着不服气的道:“老唐,你他娘是被骗了吧,这小子怕是毛都没长全,就凭他一个人?”
唐通还未说话,李毅就冷冷的道:“你若是不信,咱们倒是可以交交手。”
舔了舔嘴角的血丝,猛如虎想到刚刚吃的暗亏,脸上桀骜野蛮顿时消失,只敢撇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