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这支团练加入后军,向南行军。
原本他对李毅的感官并不是很好,但是随着大军开拔,倒是改观不少。
原因就是,不同于横行霸道的前军,也不同于盛气凌人的中军,李毅的后军纪律严明,从未有骚扰百姓的事情发生。
而且后军行军专门沿着道路行进,为了不践踏春苗,还会整编队形,若遇到躲闪不及翻倒的牛车,还有伍长带着部下上前扶起牛车,护理兵察看伤情,为农夫疗伤。
王徵实在忍不住,趁着歇息的时候走到李毅身边,询问了起来。
李毅笑着道:“王老,我手下都出身寒微,深知农稼之苦,果腹不易。为此,每次拔营的时候,都要让管队三令五申,不可践踏一根青苗,更不能骚扰百姓,不然军法处置。”
“可是杀良冒功,奸淫抢掠,不才是官兵一贯的作为吗?”王徵毫不留情的问道。
“升官发财,自然人人喜欢。可人非禽兽,并非天生就想杀人。官兵军纪废弛,皆因朝廷拖欠饷银太久,官兵无力维生,再加上武官放纵,这才惹得天怒人怨。”
“你这是在为那些贼兵辩解了?”王徵追问道。
不得不说,这个王徵虽然人不错,可有点杠精。
李毅只好解释道:“这是事实。敢问王老,若一饥饿待毙的灾民见到他人手里有面饼,会如何作为?”
王徵思量片刻,叹息道:“怕是会动手抢夺。”
李毅点头道:“同样,官兵无粮无饷,要想活下去,只能选择暴行。我这么说并非是辩解,而是事实如此。”
王徵有些不服气的道:“难道所有官兵都是活不下去才抢掠的吗?”
“自然不是。财帛动人心,太平盛世也有小偷小摸,剪径抢劫的贼寇,官兵中自然也有这样的人。”
王徵大笑道:“这样说,你承认官兵中有人贼性难改了?”
望着一脸胜负欲的王徵,李毅苦笑着道:“人皆有私欲恶念,并非官兵独有。此乃个人成长的影响,需要以教化来劝人向善,而并非一杆子打死,这样岂不是添了许多冤魂。”
王徵闻言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他对着李毅拱手道:“李把总一番话,让老夫汗颜,今日受教了。”
两人一番谈话,之间的隔阂倒是少了许多。
李毅学识繁杂庞大,什么都能和王徵聊上两句。
两人闲谈间,王徵提到自己翻译的《新制诸器图说》。
李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的老书生竟然是天主教徒,而且是和徐光启并称为南徐北王的西学大师。
而王徵也发现李毅对西学也颇多了解,有些知识竟然是他也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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