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蓝照546年4月28这天,你人在何处!?”
这声音问得坚锵有力,内里带着的是压抑不住的愤怒情绪,玖君临闻言是一顿,手上的一柄漆黑重剑却是不见松弛半分。这话像是在哪里听过来着,玖君临心下里意识到,就见那被抵着脖子的人抬了下眼皮子,不紧不慢地说:
“你是第二个问我这话的人。”
不再拘于一双异眸所带来的异样目光,但当公众场合时,这年轻的男人还是戴上了特制的眼罩,只露出一只看似寻常的黑眸,来观看这个世界。——他目光纯粹,却宛若深渊,看着面前人绷紧的面庞,然后指尖微动,挥退了架在男人脖子上的一众威胁,笑了笑:
“怎么,连修莲没与你说吗?”
“阿——哈欠!”
浓烈的消毒水味笼罩整栋楼层,压抑苦楚的氛围始终不见散,连修佐平日里不喜来这充斥着悲剧的地方,可今天不同,因为他要陪同其余八大家族的子弟,到安全区的临时设立的医苑来问话。对此连修佐旁听的兴趣不大,毕竟该问不该问的,他们早已问答过百千遍,于是他提前从病房里退出,然后头一转,就直迎上飞溅的唾沫星子。
“……”连修佐深吸口气抹了把脸:“搞什么幺蛾子?”
“我觉得有人想我。”
“老板想你了。”
“我呸!”连修莲条件反射一巴掌抽过去,被连修佐轻而易举地偏头躲过:“你这乌鸦嘴!”
本就一落千丈的旧城在疫病爆发后那是雪上加霜,落下的外债不得以是被均到年轻一辈人的肩上。连修莲光听着晦气,掂着口袋里还没焐热的丁点薪水,再然后想到什么,倏地抬头:
“你——”
“对了,怎么不见阿瑞?”刚一开口就被打断,连修莲见着她哥回头问自己:“不是说他进重症了吗?怎么没见到人?”
“啊,接回去了。”
“接回去了?”
看着她哥那副疑惑的样,连修莲垂眸拨弄了下挂腰上的锁链,淡淡道:“当然是接回去了,这临时医苑什么水平你还不清楚?人雅玟术业有专攻,不把人接回去难道放着继续耗?”
总有人不甘束缚,总有人会向往外面蓝天的自由,所有人都在这大环境里寻求出路,只是当下这种思想不能袒露,因为在这种至暗的时刻当中,自由的思想就像一条缝隙,一旦被别人发现,就会迅速蔓延扩大,造成人心动摇。连修莲清楚这点,却又不得想起那个最初制造裂缝的人,——
雅玟。
“…他啊,早五六年前就出海去了,听说去的还是东海域那头。”
调查不出来有用的,反倒险些翻车,奥德娜来鸿城算长时间,因而收集来的消息是比外面听到的要灵光些。听玖君临问起话来,那是有话直说,语气平平不起波澜像是在报告总结。
“他哥雅瑞是这次入侵抵御的主力,受伤的消息走魔域跨城区传递。据说人一收到消息就启程出发,也是早你们两天才到鸿城的,且以东海距离我们蓝照最近的大陆来说,他这至少得在海上飘了一个月有多。”
这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很紧凑,收获无多也没人计较,因为接下来下地的安排才是这趟行程的重中之重。相比于玖君临几人来说,一众八大家族的子弟显然是玩心更多好奇更重,一趟下来奥德娜看在眼里,心下是对这年轻一代有些唏嘘,而她却也不免对这魔族的墓群有些好奇,——她随玖君临时间长,没什么是没见过的,没哪里是没去过的,但涉足这类种族的传承之地的,是头一次。
“他回来时我就见过一次,但看今天看见的,他应该是从事医学方面的。”奥德娜想想,问:“怎么,你认识?”
此时一行人在鹤子西他们的引领下,远离了沦陷区的恶臭,远离了安全区的灯火,贴着厚厚的城墙走了一路,然后在近乎漆黑一片的城墙阴影里,望见了一扇快要看不见的门。那是一扇还不足半人高的矮门,门上无饰物,倒密密麻麻的插满片片指甲盖大小的鳞状物,那东西在明火光之下泛着诡异的青灰,仿佛无数只眼睛似地盯着停在门前的来人。
“六年前偶然见过。”
“那白天时他与你说了什么?”
守门的双子约有十来人,主事的几人与鹤子西他们交接事项,他人则向大伙讲了遍规则,并将巴掌大的淡绿色帖子是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奥德娜收过帖子看了眼应她话的黑衣佣兵,黑暗里她瞧不清对方的神情,只听玖君临紧接着问完,是对方少顷的沉默,最后竟是没再应声。
哎呦喂…
奥德娜在一旁下意识地打了个咯噔,所幸这沉默不过两三秒,就听前面有人一声惊呼,伴着刺耳的沙沙声响在这城墙脚下的黑暗里响起,循声看去,竟然是那扇矮门上的青灰鳞状物所发出!——只见门洞上的鳞状物颤抖着,不断炸鳞外翻,在露出有如血筋脉络的里肉瞬间,那旁侧候着的一对双子就是执剑上前,将锋利的剑刃刺入其中并从上到下一下划拉,露出底下的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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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请进吧。”
锋利的剑刃上淌下看不见的殷红,封闭的一扇门前有如被开膛破肚,不见血腥却处处充斥着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