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相貌相像,如出一人,不若便来做我的替身吧。】
醒来时,耳边还是那飞行魔导器运转时的阵阵嗡鸣声,她靠着车厢内壁,垂眸愣神好半晌,才渐渐意识回笼,想起现在自己身在何处。从天明之际就出发的飞行魔导器仍在行驶当中,但外面的天色却已经从黎明时分直接跨越到日暮之时,她收过往外看的目光,然后在这一车厢里起伏的鼾声中,与一双漆黑的眼睛给隔空撞上目光。
驰骋的飞行魔导器不知觉的放慢速度,最后在晚霞渐散的傍晚下,停了下来。
“唔…”
停靠时的轻微震动惊醒了车厢内熟睡的人们,诸葛千鸟反应过头,差点没闪了脖子之余,才后知后觉是飞行魔导器停了下来:“我们到了吗?”
“还没有,先停下来歇息一下。”
夜无月醒来时,鹤子西正从驾驶位上回头与他们这么说道。
鸿城属旧城,是与时代辉煌没落同行的城市之一,它们坐落在卡瓦拉大漠深处,以现今的吹砂城以及其他城市而言,地理位置那实属是偏僻一方。这要往日还可用商队的车靡驹来做交通工具,但自鸿城疫病发生以来,方圆几里外都毫无生机,连是沙漠的奔跑者,车靡驹也对这方土地颇为抗拒,于是便只能用飞行魔导器来通行。
“这对飞行魔导器损耗很大,所以中途需要暂停一下。”
停靠的地方是一处避风岩群,一行人下了飞行魔导器出来透气,中途也不知是谁的主意说烤火整吃的,于是原来的飞行魔导器修整,就变成了提前的晚饭时间。
夜无月他们与八大家族的其他人不熟,除了诸葛千鸟还跑过去凑热闹之余,顾瞑晨倒是喜欢跟在夜无月身旁附近,于是两人便围观在检查飞行魔导器的鹤子西。
“这儿距离鸿城还有多远?”
“约莫几十里,”鹤子西躺飞行魔导器底下捣鼓着,声音闷沉,“我往日都在这修整些时间,要等会儿能顺利出发的话,那我们大概天明前就能到达鸿城。”
“……”
夜无月与身旁的顾瞑晨对望一眼,又往那边已经生起火来,正争论着什么的几个年轻人看,恍然之余,在闻到一股糊味的同时,就听诸葛千鸟那厮隔老远地嚎一嗓子:
“无月!”
紧握着的一颗火红色珠子差点没被这一嗓子给震碎,在飞行魔导器附近修整的绲天绫抬头看了眼,就听夜无月无奈应到:
“干嘛?”
说是干嘛,人却已经往那走去。他们好歹也是共处多年的队友,彼此之间那点诡异的默契早已不用过多的语言去描述,绲天绫看着夜无月走到烧起的篝火旁,从那勉勉有丁点厨艺的司音暄手中把活儿接过,不知道怎样一番操作,没过会儿就给整活,把周边的人给吸引过去。
“戏火珠可没这么容易碎的。”
肩膀被人拍了拍,绲天绫抬头,就见人从飞行魔导器上跳下:
“走吧,去吃饭了。”
好的手艺十有八九能折服他人,毕竟吃人嘴软这事儿在,清晨时看谁谁不顺眼的一行人多少还是缓和了些许气氛,每个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又聊了点除家族外的琐碎事,虽不至于能交心,但也算是和和气气,当然,这得要把上村水月给排除在外。——鹤子西与众人说明了接下来的路程距离,在没人反对的情况下,一行人决定连夜继续出发,只是在驾驶飞行魔导器的人员分配上,除了作为领路人的鹤子西,因为路程的遥远,对脉的消耗巨大,于是上村水月便被从夜无月他们那架飞行魔导器调配到另一架飞行魔导器上负责驾驶。
于是某人脸更黑了。
“水月他干嘛了?脸黑得跟呛火药似地,看得我犯怵。”
“没事,中招了不爽而已。”
夜渐深,寒气上来时连飞行魔导器的金属外壳也挡不住,诸葛千鸟坚守着后勤的习惯,将备用的毛毯分给同伴后,才与夜无月说起这么回事。诸葛千鸟是观察了好久,只是一直没找到适合的时候去问,这会儿都是熟人了,他倒是憋不住开口了,然后就听夜无月回了这么一句。
“哪个胆子这么大?”
这话一出,吃惊的倒不止是诸葛千鸟一个,还连带玖君临与绲天绫二人。上村水月究竟是以什么一个身份出现,他们几人其实心里都有个七八分,要这般实力摸不着底的人都能被算计,那算计的人很难不让人去在意。顾瞑晨听着神色微动,似是想到什么那般就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夜无月给无声拦住,然后听着夜无月答道:
“不认识,看着像是个疯子。”
夜无月晓得顾瞑晨的意思,但他觉得没什么必要,所以也不想把话说的太多,只是当他转过头迎上玖君临那看来的,带有探究性的目光时,还是不免舌头一顿,在发觉这好像是二人自碰面以来的第一次对话时,突然就听有人问道:
“这么看,你们是认识挺久的?”
“啊?我们学院那会儿一个小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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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夜无月率先错开目光,往那说话的人看去。
一个萝卜一个坑,上村水月被调去另一架飞行魔导器的同时,阴阳家的大少爷阴阳千阳也被换了过来,许是知道对方与自家大哥私交甚密,诸葛千鸟对阴阳千阳基本没什么避忌,见着人问了,便就直言道。夜无月看过去时,只见人正慵懒地靠座位上与诸葛千鸟来进行一问一答,前者说得眉飞色舞,后者如同听书般神色到位,然后对方似有所察觉般,抬起头迎上夜无月看来的目光。
那是个长相阴柔的男人,凤眸狭长,眼仁浅灰,一点泪痣点在眼下角处仿若惊艳了岁月,他黑袍加身,长发披散,一副吊儿郎当万花丛中过的模样,倒是与知书达理温润如玉的诸葛家大公子诸葛侗云,看起来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