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袁巧儿注意到方孝孺已经苏醒过来。只见她急忙起身,高呼道:“殿下殿下,他醒了。”
话音未落,朱楩闻声迅速赶来,动作敏捷地登上马车。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地板上的方孝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哟,方先生又醒了啊。看来您这身子骨还挺硬朗嘛。”
而那蒙着面纱的袁巧儿见到朱楩进来之后,立刻表现得恭恭敬敬,宛如一名忠实的下属一般。她微微欠身行礼,然后默默地转身准备下车等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犹豫,与平日里那个任性活泼的袁巧儿以及与朱楩之间亲昵无间的夫妻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朱楩对着正要转身离开的袁巧儿,轻声说道:“小莲啊,现下已然没什么事了,你且将那面纱除去吧,随后去吩咐柳柳打来一些清水。”
一旁的方孝孺甚至都未来得及回应朱楩刚才那略带讥讽的话语,便被朱楩的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再次聚焦到眼前这位女子身上。而那女子听闻此言后,微微颔首应道,接着抬手缓缓地将面上的面纱轻轻揭下。
当那张面容完全展露出来时,方孝孺不禁瞪大了眼睛。此女并不是岷王妃袁巧儿!这女子他还见过,印象颇深。原来,这女子竟是京城中一家颇有名气的香水铺子里的女掌柜。
至于方孝孺为何会知晓得这般清楚?这其中缘由倒与那些文人墨客们的特殊癖好息息相关。要知道,自古以来,文人雅士们对于品香、闻香之事一直情有独钟。然而,自从朱元璋在位之时起,朝廷便明令严禁官员嫖娼狎妓,很多官员便没了抒发一下爱好的地方,倒不是要去干些什么那方面的事,但是能与这些香气十足的娇媚女子吟诗作对,勾栏听曲也很是快活。
因此,这家香水铺子一经开张营业,不仅吸引了众多女性顾客前来光顾选购,就连许多男性顾客亦是趋之若鹜。一来呢,是因为这铺子里的六位姑娘皆生得花容月貌;二来嘛,则是即便不能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但能在此处多多欣赏这些美丽的女子,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桩美事。
方孝孺之前曾经到过这里,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一贫如洗的东宫属官。然而,当他看到那位美丽动人的女掌柜时,心中小鹿还是不禁一动。
尽管囊中羞涩,但他还是咬咬牙,掏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下了一瓶被称为香水的物品,准备带回去送给自己的夫人。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这几天里,坐在马车中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女掌柜,而方孝孺对此毫无察觉。当他终于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会是你!岷王妃在哪里?”
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方孝孺,朱楩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一旁的小莲见状,心领神会地默默退了下去。直到这时,朱楩才转过头来,对着方孝孺缓缓说道:“方先生此刻想必是满心疑惑吧,需不需要本王为你答疑解惑一番呢?”
方孝孺定了定神,努力挣扎着从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艰难地坐了起来。他挺直身子,正对着朱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期待。此时此刻,虽然他对于整件事情还未能完全了解清楚,但凭借着朱楩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语,以及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他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轮廓。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回答道:“那就有劳殿下为在下释疑了。”
朱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我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该从何处讲起呢。”
方孝孺冷声道:“殿下也无需再去回忆往事了,想来殿下恐怕早在陛下有所安排之前,心中便已怀有谋逆反叛之意了吧。”
“方先生如此说法,实在是天大的误会,指责我谋叛,那么请问方先生,当今陛下尚在太祖在世时,便与诸位暗中筹谋如何对付我们这些藩王时算什么呢?”
方孝孺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汗。这件事他们商议得极为隐秘,每次讨论都是在东宫之内进行,并且在确定四周绝无旁人之后方才开口,甚至连宫女和太监都不让靠近。
然而此刻,朱楩却能将此事道出,怎能不让方孝孺感到惊愕万分。只见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楩,嘴唇颤抖着说道:“在……在下不知殿下此话何意,而且此等机密之事,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朱楩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傲然道:“方先生不必为此感到诧异,本王自然有知晓此事的途径。不过,太祖临终之际曾留下遗言,嘱咐陛下要善待他的诸位叔叔。可陛下登基未满两个月,便迫不及待地向各位叔叔下手,这般作为,又岂能称得上是谨遵太祖遗训?”
方孝转过头去,他不敢直视朱楩的眼睛,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太祖在世之时,藩王们自然会成为朝廷的助力。然而,今时今日太祖已然仙逝,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藩王们未必不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当年西晋时期的八王之乱,至今仍历历在目。所以,削藩之举实乃为了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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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楩听后并未反驳,而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缓声道:“诚然,方先生所言不无道理,您所虑确是出于对国家安稳的考量。只不过,这削藩的力度是否有些过猛了呢?要知道,本朝的藩王相较于前朝可是有着诸多不同之处。既无任免官员的权力,亦无税收分配的自主权;就连在当地施政之事,也要同布政使共同商议决定;至于当地的军管大权,则尽皆掌握在都指挥使的手中。如此算来,藩王们不过仅有数量多则三万、少则数千的卫兵而已。其实,我并非反对削藩这件事本身,只是对于这种将藩王置于死地的方式不认可。”
方孝孺感觉朱楩这话其实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即便再有理他也不能认可,因为他说是儒家的忠孝信徒,“但是岷王你却选择了反叛,这就是大逆不道,你难道不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义道理乎?”
朱楩险些被气笑,指着方孝孺的鼻子“哈哈哈,愚忠,愚忠!”
方孝孺显然不觉得这是在骂他,还有些得意这个忠字,“岷王不必与我辩驳,虽然不知岷王妃在何处,但如今你该想想你的母亲还在宫中,你且好自为之。”
朱楩这才想起本来是要与这呆书生说这事儿的,结果两人却讨论起了削藩的问题,朱楩把话题带回来说道“对对对,本来是要给方先生说说为何我敢逃的,没想到被方先生带去讨论忠义了,言归正传,你觉得岷王妃她去哪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反倒让方孝孺大惊“绝不可能!宫防森严,即便岷王妃知道宫里一些通路,也绝逃不出京。”
朱楩没有反驳他而是说道“方先生的判断倒是不错,宫防森严,所以陛下故意要把我那干姐姐纳为妃子就是为了以此要挟我就范对吧,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损招,不过也不重要了,方先生也知道我喜好奇门遁甲,你猜猜我有没有办法给你们玩一出大变活人的遁地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