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结局(13)

外头的宾客正在前堂喝喜酒,王芳媛推了推已经与她坐在一块的谢贺,面颊绯红:“王爷不要去敬酒吗?”

“不敬。我不能喝酒。”

“为何?”王芳媛不解地问,她想问问清楚,以后好多关心谢贺。

谢贺揽住王芳媛的肩膀:“阿媛,咱们试试吧。”

“试什么?”她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王芳媛都想用针线把自己的嘴巴缝起来。

“孩子,看看我们,能不能有孩子。”

“王爷……”

“叫我阿贺,现在,未来,阿媛,无论将来如何,你只能叫我的名字。”

“阿,贺。”

“嗯。”

小儿手臂粗的红烛正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红色的帷幔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

此刻的太后,正在佛堂里,对着送子娘娘拜了又拜。

“求送子娘娘保佑,保佑我的阿贺,保佑我的小儿媳,能得偿所愿,大越的江山社稷国运,可都在他们二人身上了啊。”

“母后。”皇后也来了,一身的红,越发衬得她面色惨白。

“你不是在坐小月子嘛,怎么出来了,快点回去歇着。”

祁后苦笑:“臣妾刚去看过了皇上,皇上还是没醒。就想着到这儿来,陪母后说说话,不然臣妾这心里……”她揪着胸前的衣裳,悲痛得潸然泪下。

“母后懂。”太后也跟着落泪:“这事儿对皇上的打击太大了,他先天不足,怪不得所有的嫔妃都没办法诞下皇儿,就连你……娇儿受苦了啊!”

“母后。”祁后哭道:“慧远禅师说,娇儿已经投胎转世成人了,还说,她一定会投胎到一个父母恩爱的人家中,有爹疼有娘爱,身体康健,衣食无忧,是那家人的掌上明珠。”

太后不住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慧远禅师是得道高僧,他说过的话,一定是对的,皇后就放宽了心。”

小主,

“母后也是一样。如今大越的希望都在阿贺身上,他关乎着大越的国运,若是他们有喜,咱们大越就有救了。”

“是啊,那就有救了。”太后叹息,眼里满含希冀:“把乾儿弄成那样,都是哀家的错啊。若不是有阿贺,哀家死了,如何面对的先皇,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璋和帝的不孕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太后得知后,这段日子极其的愧疚和自责,若不是为了准备谢贺的亲事,她早就倒下了。

“母后,咱们还有希望,这前堂和后宫,都需要您啊,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祁后也自责:“都怪臣妾这身子不中用。”

“不怪你,不怪你。”太后慈爱地拍拍祁后的手背:“你贤良淑德,吃了太多的苦,你没有错,错的,是乾儿,若是他能正视自己的身体,早早地告诉哀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说来说去,都是那个位置,太诱人了。”

“母后……”

“回去吧,哀家知道该怎么做,静待时间流淌,等花开吧。”

静待花开,谁都急不来。

外头的流言蜚语,被太后的铁腕手段给镇压住了,只是老百姓的嘴巴还禁,大越周边的邻国,却根本禁不住。

这几个小国,这么多年依附大越,休养生息,早就将养得差不多了,若是大越无子无嗣的消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还会继续依附吗?

就好比一个家庭,若是没有子嗣继承,他们的房产财产,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搜刮得干干净净。

一个没有继承人的王朝,被其他国家瓜分蚕食吃干抹净也是早晚的事。

权衡利弊后,太后亲自见了裴珩,将镇国公府还给了裴珩,并且让他当了镇国大将军。

“你爹一辈子为大越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是皇家对不起他,对不起你。如今大越危在旦夕,哀家实在是找不出得力的人了,只能找你。阿珩啊,你与乾儿自小的交情,他也是心疼你的身体,又因你父亲下落不明,这才将你留在身边。但是如今,哀家纵观全局,如今能胜任这大将军之位的,也就只有你了。有你镇守边关,哀家放心,乾儿他也放心。”

裴珩起身,低头,拱手:“臣领命,定不负太后娘娘嘱托。”

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裴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裴珩当日就要动身,动身之前,他去见了许婉宁,事出紧急,根本等不到晚上。

红梅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连连叹气。

青杏凑了头过来:“怎么了?”

“小姐两个多月没来葵水了,都快三个月了。”红梅说。

“急甚么。”青杏说:“小姐葵水历来不准,四个月都有,大夫说了,只要能吃能喝能睡,身体倍棒,不用担心。”

红梅:“……”

小姐的身子,确实是倍棒了,原先的瓜子脸,现在已经变成了鹅蛋脸了。

红梅青杏一左一右跟着许婉宁在梨园里消食。

假山走了一遍又一遍,梨花看了一茬又一茬,实在是走不动了。

“咚……”

假山上的石子落入池塘里,发出咚的响声。

许婉宁:“……”这块石头可真够大的,“我有些渴了,红梅啊,你去弄点水来喝吧。”

水是可以喝的。

红梅扶扶身子:“小姐歇一会儿,奴婢这就去取水来,还有两圈呢。”

许婉宁扶额:“……”

红梅一走,她就抓着青杏的衣袖哭:“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青杏,我饿啊。”

青杏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颗水煮蛋,“小姐快吃。”

许婉宁看到鸡蛋,眼睛都亮了:“哪里来的?”

自从上次剥了一半的鸡蛋藏在怀里被压扁了,弄一身的蛋黄之后,红梅就学精明了,每次早膳只有一颗水煮蛋,许婉宁根本没办法藏私,吃了就没了。

“奴婢在厨房里偷偷地拿的,一直藏着,就是冷了。”

“不冷不冷,我这就吃。”许婉宁兴奋地接过,“青杏啊,你就在这儿守着,我躲里头去吃,红梅来了你提醒我。”

“奴婢知道,小姐快去吧。”青杏眨眨眼睛,当起了门神。

许婉宁蹿进了假山里,一进去,就被人拥入怀中,“阿宁……”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许婉宁不解地问。

假山上头的石头都沾的牢牢的,除非小石子滚落,否则不可能那么大的石头滚到水里,一定是有人故意丢的,只为了引起许婉宁的注意。

而这个地方,除了裴珩,没人躲这里。

“阿宁,我要去边关镇守了。”裴珩抱着许婉宁,不肯放手。

“边关?要打仗了吗?”许婉宁神情紧张,充满了担忧。

裴珩笑着说:“裴文定不是死了吗,如今边关无主帅,太后让我过去顶一段时间,鼓舞士气,不会打仗的!”

许婉宁这才放心:“那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要走。”裴珩用力地深呼吸,吸吮着她脖颈里的香味,唇舌在她脖颈里游离,激起一阵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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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许婉宁声音都在颤抖。

“最快一个月,我就回来了。阿宁,等我。”他放开许婉宁,捧着她的脸,低头含住了许婉宁的红唇。

用力的厮磨、啃咬、缱绻,许婉宁情动,站都站不住,也不知道是何时,许婉宁坐下,那个刚才还在说等他的男子,已然不见。

怀里,心里,身体里,脑子里,全部都空落落的,就连外头的声音都没听见。

“小姐呢?”红梅端着水来了,见青杏一个人,连忙问道。

青杏已经喊了三声了,见里头没动静,又慌又怕,“小姐说内,内急,到假山里去方便了。”

红梅皱眉:“你又骗我。”

小姐有洁癖的,况且这儿离屋子没多少距离,小姐不可能跑到假山里去方便。

青杏都要哭了,“真,真的。”

红梅将茶碗塞到青杏手里,走进了假山。

一进去,就看到许婉宁呆呆地坐在石头上,手还虚虚地抱着,像是刚才抱着什么人,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那里。

“小姐,您怎么了?”红梅见状,担心得不行,扑了过去,抬头就见许婉宁目光迷离,眼窝带泪,脸颊绯红,原本薄薄的唇,又红又肿。

饶是未经人事的红梅和青杏,也知道自家小姐刚刚经历了什么。

青杏一张脸涨得通红,“小姐,是,是哪个登徒子,奴婢这就去跟他拼了。”

红梅也是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小姐,那人是谁?”

许婉宁回过神来,惊愕地望着满脸泪水的红梅青杏,半晌无言,手里的鸡蛋早就已经在刚才的亲吻中被许婉宁捏成了渣,蛋白蛋黄糊了一手。

她伸手想去擦泪,手掌心的蛋黄腥味直冲天灵盖,下一秒,许婉宁“哇”的一声,在假山里吐得昏天黑地,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红梅青杏二人对视一眼,顿觉天要塌了。

许迦如今不在府中,只得让宋夜生找了个信得过的大夫进府,来人正是杨帆,已经在宁生医馆落脚,是宋夜生认识的人,也同样是许迦的好友,信得过的。

信得过归信得过,陆氏还是多了个心眼。

隔着帷幔,杨帆不猜不问,半盏茶后,宋夜生朝着帷幔后头的人拱手,“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恭喜?

贺喜?

这哪里是喜,这分明是吓!

外头站着的两个丫鬟已经吓白了脸,好在陆氏镇定,戏谑道:“眼瞅着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老蚌怀珠,怕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让杨帆误以为是陆氏有了身子,杨帆笑道:“夫人说笑了,老来得子乃是人生一大喜事,老爷夫人夫妻恩爱,怕是要羡煞不知道多少人啊。”

“借杨大夫吉言,来人啊,送杨大夫出府。”

“是。”

红梅将人送出了府,回去一看,许婉宁和青杏已经跪在了陆氏的跟前,红梅没迟疑,也跟着跪下了。

“阿宁,你一直是娘最信任的孩子,娘一直知道你洁身自好,是个品行高洁的好孩子。自你与裴珩和离之后,你一直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娘很欣慰,可娘万万想不到,你竟然,竟然……”

陆氏说不下去,“阿宁啊,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爹娘的声誉无所谓,你怎么办啊?你还这么年轻,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啊!”

七年前,爬床的丑闻仿佛还历历在目,陆氏抱着许婉宁:“阿宁啊,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干的,你告诉娘,娘去宰了他。”

许婉宁心虚:“……娘。”

“红梅青杏,你们说,到底是谁?”

红梅青杏跪在地上,深深地恐惧。

一个不说,两个不知道,陆氏觉得天都要塌掉了。

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陆氏心里难过,但是女儿却舍不得打骂。

“阿宁啊,你打算怎么办?去把孩子打了吧。”陆氏将许婉宁拉起来:“打掉孩子,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许婉宁:“……”裴珩回来要是知道他又有孩子了却被打掉了,怕是能把京都给掀过来。

她只得实话实说:“娘,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裴珩的。”

陆氏差点晕过去:“阿宁,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学会说谎了!”天底下谁人不知,裴珩伤了子孙根,再无法有子嗣了。

况且……

“你们俩个已经和离了,四个多月前和离,你哪来两个多月的身子!”陆氏不信。

“娘,我没说谎,是真的。”许婉宁说:“他被大哥治好了,不信你问大哥。”

许迦不在府里,跟着裴珩去边关了,没人问。

裴珩又离开了京都,也没办法问。

许婉宁的辩解,在陆氏听来,就是为了袒护那个摆不到台面上来的野男人的借口。

“你不说出那个男人是谁,也不要紧,但是你也不好留在京都了,娘就说身子不适,要去庄子上静养,你陪娘一块去,咱们把孩子生完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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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阿宁真的没骗您,这孩子真的是裴珩的。”许婉宁再次说道:“我们是假和离,三日见一次面,红梅青杏,是不是每三日我就会支开你们,对了,安哥儿也能作证,他爹三日就来的。”

安哥儿?

陆氏去找了许骞,将事情一说,夫妻两个就问许长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许骞陆氏长舒了一口气。

确定女儿没有说谎,但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娘姑且相信裴珩已经好了,但是他不在京都,归期还未定,你挺着个大肚子,如何解释?若是你未婚有孕的事情传扬出去,你会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哪怕孩子的父亲是裴珩,也是一样。”

许婉宁知道陆氏是为自己着想,“娘,是女儿大意了。”

“现在你安心跟着我去养胎,一切等裴珩回来再做打算。此事要瞒着所有人,红梅青杏,你们没有看管好小姐,是你们失职,现在跟我一快去庄子上将功补过,你们去是不去?”

“奴婢去!”红梅青杏连忙应道:“奴婢此生只有小姐一个主子,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好,我会与你爹说好,今夜就动身。”

许骞听完后,倒是沉默了,“阿宁不会说谎的,兴许真是阿珩的?”

陆氏淬了一口:“他不能生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咱阿迦许是真的治好了他,可是外头的人不知道啊,裴珩又不在,咱女儿大了肚子的事情传出去,多少人会乱说话,到时候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家阿宁给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