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里,顾九是个脑子有些木木的兵,反应相对来说有些迟钝,和刘贵松这样的思维活跃行为活泼的兵相比,差别更是明显。但是这不说明顾九是没脑子的人,事实恰好相反,有些事情,他比谁都想得多想得深。
十几年如一日的像狗腿子一样和慕容明晓在一起,尽管表面上是兄弟,称兄道弟的,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慕容明晓很多时候只是把顾九当忠实的跟班。难道顾九对这一点就一点没有察觉吗?
显然不是。
他知道,但是他不愿意去想,或者说不在乎这些。他自由他一套对待朋友的方式,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仅此而已,其他人的话语,对他并不能产生多大的影响。
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他,如果没有这些抵抗力,没有一个坚定的主观思想,他早就被自卑和委屈所击倒,最终只会是一个比不上前期的耿帅的兵罢了。
此时此刻,他在思考的已经不单单是妹妹被骗走的事情,而是整个家庭的事情。他开始想到,自己不在家才半年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时间再长点,那会怎么样。还有两个岁数更小的弟弟一个妹妹,谁来照看他们。
小主,
越想就越放心不下,或者说,本来隐藏在心里的担心,因为大妹出事而全部都爆发出来。
尽管是最了解顾九的李明涛,此时此刻也没有办法猜到,顾九心里已经开始萌生退意!不只是他,任何人都不会往这方面猜测——顾九这样的标准好兵,几块砖头都砸不出来一句骂娘的兵,会想着怎样从部队跑出去?
顾九是生出了退缩的念头,他只是二十岁的青年,服役半年,一头是部队,一头是家里,如果说之前尚且能够在心里自我地调节好维护好这个天平,现在随着大妹出事,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他那么希望当兵,最大的动因不正是因为当兵可以改变命运吗,而且改变的会是一个家庭的命运。至少抛开钱,以后他们顾家在村里是不会再受欺负的,因为顾家大儿子是吃皇粮的。
如果说顾九像耿帅,是李牧偏爱他的原因之一,那么顾九从军的动机以及他的想法包括所遭遇到的情况,就是李牧眼中的很有代表性的现象。
李牧不是绝对的理想主义者,指望现如今的兵有三十年前的觉悟,那是不现实的。军队花了十几年的事情才想明白这个问题,继而大幅提高军人待遇改善军人生活水平,甚至现在为了送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淡水到边远高原哨所,宁愿消耗数以十倍计的运输成本。
要把人留住,现如今光靠思想教育是完全不能够的了。
看着顾九的目光在淡淡的月光下偶尔闪烁着,李明涛再不知道如何安慰下去,只是在想,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会马上提出申请休假呢吧?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顾青青的泪痕还没干。
进来的是一名穿着暴露的中年妇女,和一名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中年男子,他穿着西装,显得很正式。西装男开了照明灯,先前有些昏暗的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顾青青的嘴唇颤抖起来,她认识那个中年妇女,就是她要自己做那种事情,是这里的妈咪。这一切,对纯朴得像一张纸的顾青青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宁死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西装男朝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中年妇女就出去了,带上门,把空间留下来。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顾青青对面,顾青青害怕地朝后退了退。
西装男温和地笑着,如果不是有前提,如果不是这个环境,他的模样绝对和坏人挂不上关系。但是,在顾青青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刘敏做的是什么工作的前提下,这个中年男人的笑,就是不怀好意的了。
打量着顾青青,西装男说,“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十八岁了。小姑娘,你不要紧张,这里不是龙潭虎穴,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是这家酒店的娱乐部经理。你过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们酒店是五星级酒店。之前陈姐的说法让你产生误会,我是来消除误会的。”
顾青青紧紧闭着嘴巴,警惕地看着西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