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照你这么说,咱就是如桀纣一般的昏君啦!”朱标一番话,气的老朱吹胡子瞪眼,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父皇息怒,儿臣岂敢。修建城池宫殿,这是朝廷的面子,让外番邦国见到,只会更加敬仰天朝声威,不会生出不臣之心。据儿臣所知,面子虽好,可这里子却不怎么样。”
“临濠之地,咱的乡亲,一直多有照扶,蠲免钱粮。你倒是说说看,这里子怎么不好了。”朱元璋很不服气。
“父皇的仁心,下面的官员却未能好好体会,付诸实践。那些役夫不仅要做中都营建的活计,还得到临濠城里给当官的干私活,盖房子。而因此耽误了时间,监工就拼命压榨工匠们,据说今年开春农耕时候都回不了家。这些人都是家里的好劳力,误了农时,就意味着少了一份收成。至于那些被父皇特旨发往中都参与建设的犯人,非但没有通过劳动改造痛改前非,反而因为受到非人的对待,死伤无算,却无人问津。”
“岂有此理!这些狗官是嫌咱的刀不够快吗?”朱元璋又是拍桌子大怒。
“还不止于此。”朱标继续浇油。反正奏折里都写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还有什么?继续说。咱倒要看看,是不是反了天。”
“儿臣还了解到,临濠城外现已没有无主荒地,更甚者本来自有耕地的农民,很多都成了佃户。所以,虽然朝廷免了钱粮,但他们还是怕赶不上农时,交不上佃租。”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咱是把临濠的田赏给了一干公侯,可那都是无主之地。”
“底下的老百姓可不知道这些。那些公侯的家人们,仗着有权有势,硬说这地被皇帝赐给他们家了,百姓能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这胳膊太细,腿太粗。”
“再者说,即便以后临濠府不免税了,这些地在公侯们的手中,他们倚仗特权仍然可以不交税。这样搞得老百姓的收成都进了私人腰包,从来没享受过父皇的恩典。有些人的贪心实难想象,若是有利可图,就算拆了奉天殿,他们也毫不心疼。”
听了这些话,朱元璋面色铁青,呼呼地直喘粗气,但出奇地没有发作,也没有说话,只是本来扶在桌案上的手慢慢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很显然,他知道那些败坏朝廷名声的人是谁,可又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