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子成兄的未婚妻子有如此见地,倒叫时间男子都有些自愧不如了。”他站起来,望着院中即将开放的黄桷兰,瘦削的身形负手而立:“我已知晓了,子成兄不必劝我,待我好好想想。”
那时他看到郑承恩的剑刺过来,便是避也懒得避,反正他活到那一天,扳倒何家替妻子报了仇,便也够本了。
生死攸关之时,昏迷中的他甚至看到了奈何桥边庄氏那纤瘦的身影,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只是在烟尘里看不清母子二人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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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哪个九十七死,奈何桥边等三年。
她在等自己吗?她肯定在等自己。
可是自己每向前一步,她便好像在向后一步,与自己始终保持着那样远的距离。他想喊她等等自己,喉头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半声都呼喊不出来;他想拔足狂奔追上去,脚上却像是扣着铁枷锁一般,不能多走一步。
“我的儿,你,你难道也要舍了阿娘而去吗?”身后传来阿娘的声音,叫他不得不回头一看。
这一回头,他便醒了,醒来就看到自己阿娘那张疲倦的脸以及一夜全白的头发。
在凌双双还未下定决心前往汾阳的时候,先魏王魂魄不安、影响国运的事便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严丞相嫡长孙女严芳婷生辰八字与魏王十分契合,旺后嗣,丰家宅。严氏嫡长女为感谢皇恩,稳固国运,自愿嫁与魏王为妻,为他打理王府,抚养子嗣。
新帝闻言十分感动,当即下旨封严芳婷为魏王妃,享皇妃月例,居魏王府,赐金银各一匣,绸缎五十匹,着七月初十便成婚。
一时间汴梁城那些生怕女儿被选中做魏王妃的通通松了一口气,又在心里默默地可怜着严芳婷;那些想要送女儿去做魏王妃的人家,愿望则落了空,议论着严忠平已经官至丞相还要用孙女去换仕途,是在叫人鄙视。
不管外界如何纷扰,程咏婵此时可谓心想事成,春风得意。她解决了小姑子的终身大事,不用因为有个大龄未嫁的小姑子而叫人戳她这个做嫂嫂的脊梁骨,又保住了自己公公在皇上面前的形象,怎么都算一举三得。
源哥儿的未来这不就不受影响了?
她抱着源哥儿,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逗着他道:“我们源哥儿以后也像祖父那样做丞相好不好啊?以后祖父、阿爹、姑姑都能帮衬源哥儿,还愁咱们源哥儿不给阿娘挣诰命吗?”
“大妹妹嫁魏王这事儿,你是不是也添了把火?啊?有你这么做嫂嫂的?”严敏淳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叫她冷不防吓了一跳。
嬷嬷急匆匆跟着严敏淳的脚步进来,到底不如年轻人身手敏捷,眼看着没拦住,面上一脸的歉意和惶恐。
严敏淳听到了大妹妹要嫁给已经故去的魏王,头脑嗡的一声,只觉得难受无比。
他与祖父是一个意思,不愿意大妹妹葬送自己一生,他以为祖父劝过了大妹妹就不会走这条路,这些时日忙于准备彤江巡河之事,待到圣旨下来,他才惊觉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严敏淳向来细致周到,马上就查了府里人的动向,问过几个妾室,又联想到这些日子程氏的作为,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
大妹妹自尽过一回,程氏撺掇着母亲又去劝过一回,她到底是把自己的妹妹逼到了那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