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面色一暗,却不知如何言语。身在世家,经过自幼的耳濡目染,他确实难以摆脱荀家的束缚。
荀彧不是不清楚世家是什么样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兖州之前饿死了那么多的人,世家的府库里粮食都发霉了也不见他们拿出来。虽然荀家的家风相对来说好一些,但也难改其贪婪的本质。
“主公和袁公路走的几乎是同一条路。但他的这条路更加坎坷,更加艰难。就是我等尽力支撑也不过是现在这般光景,若是某去了以后,恐怕主公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戏志才叹了口气道。
“你真的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荀彧震惊道。
“死之将近,无药可医。”戏志才微笑道。
“这却是为何?你年不过三十有三,正值而立之年,怎么可能这么快?”荀彧震惊道。
戏志才自嘲一笑:“你以为我的资质真的那般强大吗?甚至能超过你这个王佐之才?”
端起身前的茶杯,戏志才又轻轻的抿了一口:“若不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一个普通百姓之子,怎么可能成长到能与你荀文若站在一起的高度?就是郭嘉那个小子也是个家学不少、家境殷实的寒门,我可确确实实是贫寒之人啊!”
“你付出了什么?”荀彧低沉道。
“和那李文优一般无二,寿命罢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奉孝那个小子那般的运气。”戏志才淡淡道。
荀彧慌忙之下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戏志才:“你疯了!此等邪术你也敢用?”
戏志才看似毫不在意的再抿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道:“与其庸碌一生,吾宁愿辉煌一时。当年霍去病年纪轻轻就可以封狼居胥,现今我戏志才未尝不可扶起一位英主、流芳百世。”
“文若,我可不似你这般底蕴深厚,若是不以命相博,恐怕这辈子都难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所以说,我对于世家真的是又羡慕又忿恨。”
荀彧再次呆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得心中苦涩无比。
“你还能撑多久?”荀彧语气艰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