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傍晚,纵然夏日里天黑得晚,等吃过饭后,想必城门也关了。
她清了清嗓子,“侯爷,我自是信得过您的,不必如此着急。”
谢铮向她看来,语气淡淡,“不知是谁,在郾城时得了个院子,悄悄把地契放到枕头底下,嘀咕着说这样才能睡得香。”
“侯……侯爷,您怎么能偷听我说话?!”纪芜瞪大了眼,脸上有些发热。
那话确实是她说的,可当时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侯爷他……他从哪里听到的。
他耳朵这么灵,岂不是听到过她许多的小声嘀咕?幸好她从不在背地里说他!
她都是在心里,不出声的。
谢铮没再回应,转头扫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常柏。
顿时,常柏收起了笑,头垂得低低的,“请主子跟二姑娘放心,属下一定……让二姑娘今晚能枕上那张地契。”
他说完,不敢继续停留,连忙带着人退下。
瞧着常柏的背影,看到他肩膀一耸一耸的,纪芜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偷笑。
她用筷子戳了一块肉,放在嘴里狠狠嚼着,瞪向坐在对面的谢铮。
“这些菜虽出自丰乐楼,却不如在楼里吃的味道,京都里还有一家饭庄,不比丰乐楼差,以后带你去吃。”
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谢铮淡淡说道。
听他如此说,纪芜怔了怔。
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侯爷,还是不必了,这样就很好。”
如今虽在京郊,但庄子里没有旁人,无论他们肩并着肩地走着坐着,又或者抱在一起,甚至做些别的事情……都是可以的。
因为不会有别人看到,也就不会揣度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侯爷若是带着她去京都里的饭庄……
无论他们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又或者各自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只要是在一处,就会生出麻烦。
那样一来,又要为嫡姐招惹是非,甚至惹得嫡母不悦。
想到此处,纪芜忽然抬眸,向谢铮看去。
她刚刚想起,自己虽然穿了领子高的衣裳,遮住了颈间伤痕,可侯爷是昨晚上回来的。
就算当时没有注意,早上也一定注意到了她颈间的伤。
从前,她的后背因被嫡母命人责罚,留下淡淡伤痕时,侯爷看到了都会问,为何这次……
“想说什么?”清冷的声音传来,谢铮抬起眸子,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