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没有想到,随便挑了个落脚的庄子,竟会有如此意外等着他。
只瞧着浴桶边露出来的那个小脑袋,他就知道那是谁。
兼程赶路的劳累,在此刻消散许多。
想到常柏在密信中的回禀,他眉心微蹙,迈步走到浴桶旁,垂眸看去。
当看清纪芜脖颈上那触目惊心的斑斑痕迹时,顿时瞳孔微缩,内里的杀意似乎能化为实质一般。
他立刻就能确定,只要再过上几息,那个扼住了小庶女的人,就能真正将她掐死。
常柏是在密信的最后,跟谢铮提及了纪芜受伤之事,他也不知究竟是谁伤了人。
自然,才回来的谢铮也无从知晓。
但此刻,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意,令房间里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原本昏昏欲睡的纪芜,迷糊着睁开双眼。
逆着光,她一时没能看清来者是谁,正要开口询问,鼻间忽然嗅到一股极淡的松柏香气。
她不免怔愣,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下意识轻唤一声,“侯爷?”
清冷的声音低低传来,“嗯,我在。”
登时,纪芜瞪大双眼,随即轻笑一声。
看来是日有所思,所以才会夜有所梦,否则怎会见到侯爷?
谢铮垂着眸子,看向小庶女忽然露出的笑意,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正想抬手轻抚她唇边的弧度时——
水声“哗啦”响起,小庶女在浴桶里站起身来,莹白柔滑的身体,顿时映入眼帘。
骤然间,他的喉头有些发紧。
纪芜哪里能想到,她根本就不在梦中,也正因如此,她才允许自己稍稍释放些许心中情感。
在浴桶中行进两步,她抬起藕白的手臂,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谢铮劲瘦的腰身。
轻声呢喃道,“侯爷,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她以为就算身在梦中,也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殊不知,对于习武之人而言,纵然轻声呢喃,依旧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砰!砰砰!”
沉稳的心跳声正在逐渐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