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院,正厅之内,烛光摇曳,气氛凝重。沈槯步入门槛,向早已等候在此的沈楁与沈柇行礼:“小弟见过大哥、二哥。”
沈楁轻摆手,示意沈槯入座:“老三,你来了就好,有些事我们需要商议。”
沈槯缓缓行至火坑旁,挨着沈柇坐下,目光坚定。
沈楁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老三,如今山西天灾人祸接踵而至,王家的生意已是风雨飘摇,今年更是亏损了十几万两之巨。大哥我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向你求助了。”
沈槯闻言,眉头微蹙,但语气平和:“大哥,小弟手头确实有些银两,但已预留作军饷与抚恤之用,大约尚有五十万两。然而,这笔银子我需用于招募新兵、锻造火器,实难外借。”
沈楁急切道:“那……只借十万两呢?可行否?”
沈槯沉吟片刻,反问:“借银不难,但大哥需告诉我,何时能还?又或是,您认为我们王家的生意还能否扭转乾坤?”
沈楁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沈槯见状,语重心长道:“大哥,小弟有肺腑之言,望您细听。依我看,不如趁局势尚未彻底恶化,将山西的产业尽数变卖,换取银两。再等两年,只怕这些产业将一文不值。”
此言一出,沈楁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变卖祖业?这简直是荒唐!”
沈柇连忙安抚:“大哥稍安勿躁,听老三说完再做定夺。”
沈槯继续说道,声音中满是对时局的忧虑:“大哥、二哥,你们可曾知晓,北五省连年大旱,民不聊生,盗贼四起,局势已至危急关头。恐怕不出两三年,整个北五省都将陷入混乱。而大明官军,精锐尽失,各地剿寇之军皆是乌合之众,难以力挽狂澜。”
沈柇面露惊色:“老三,你这话是否过于悲观了?”
沈槯摇摇头,语气坚定:“二哥,此乃实情。大明朝的未来尚难预料,但北五省的动荡却是眼见为实。因此,我才劝大哥,及早将山西的产业变现,以防不测。”
沈楁脸色凝重,问道:“即便变卖了产业,乱兵一到,银子还不是落入他人之手?”
沈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大哥此言差矣。您可将银两转至江南,购置新产,开拓商路。江南富庶,局势相对稳定,正是我们王家重新崛起的良机。”
沈楁与沈柇对视一眼,皆是若有所思。沈槯的话,如同惊雷,在二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你是说,将家族产业全盘移至江南?”沈楁眉头紧锁,摇头道,“此路荆棘满布,银两运输便是首要难题。穿越流寇横行的地带,加之贪婪无度的官军,风险重重啊。”
沈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大哥放心,此事小弟自有安排。先请大哥估算一番,若将王家在山西的所有产业悉数变卖,大约能筹集多少银两?”
沈楁沉吟片刻,道:“经父祖两代苦心经营,我王家在山西置有绸缎铺十三家、茶行三十六家、瓷器行十九家,外加万亩良田、老宅及六处田庄,总计应不下百万之数。”
沈槯点头:“大哥,依小弟之见,应尽快着手变卖事宜。至于银两运输,大哥无需忧虑。”
沈楁面露疑惑:“哦?莫非你有妙计?”
沈槯解释道:“小弟此番辽东之行,确实带回不少金银珠宝。其中部分已入京师,而大部分则藏于江南,价值至少五百万两。这批财物,足以抵偿王家在山西的产业。”
沈柇闻言,脸色骤变,惊道:“老三,你竟私藏如此巨款,这可是大不敬啊!”
沈槯冷笑:“什么大不敬,那是兄弟们用血汗换来的,岂能轻易上缴朝廷?”
沈楁与沈柇对视一眼,心中虽有波澜,但王家兄弟间并无迂腐的忠君思想束缚,倒也能理解沈槯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