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体面,你就能贻害黎民百姓。】
【所以今日,我必要彻彻底底毁了你的帝王之尊,叫你当这龙椅上纯纯的摆设。】
【我要朝臣再也不会敬你畏你,我要你那些荒唐昏聩的旨意再也出不了这宫门。】
赵璋听见这些心声,差点气得吐血。他抬眸扫视堂下,竟没有看见朝臣们站出来维护皇权,反倒看见一张张或快意,或痛恨,或轻蔑的脸。
是啊,那道圣旨差点毁了大周社稷,断了中原根基,灭了黎民百姓。怎么还会有人把他当成天子崇敬?
赵璋眼睛发红,心脏绞痛。就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身为皇帝,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方众妙不再摁着他的脑袋,问道:“身为大周帝王,若是再遇到亡国之危,你知道你该如何做吗?”
赵璋堵住流血的鼻孔,仰头看着方众妙,倍感屈辱地摇头。
他并非没有羞耻之心。他感受到了每一个官员投来的鄙夷目光,感受到了蛮族使臣们的遗憾,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皇权被彻彻底底碾碎。
这都是他自找的。因为那道圣旨,大周差一点被他害得亡国。
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痛起来。
方众妙解开永安脖子上的麻绳,扔到赵璋面前,冷冷说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你该用这根绳子吊死在宫里,如此,我还能给你一个平谥,名烈,名哀,名怀。记住了吗?”
这根麻绳磨破了永安的脖颈,染满了她的鲜血,脏污腥臭。
赵璋死死盯着它,面皮一阵一阵抽搐。
他以为当个傀儡已经是最坏的结果。没想到方众妙还能把他往更难堪的境地里推。他现在只是坐在龙椅上的一个摆设吗?他颁布的圣旨,终于也成了废纸一张。
他抬起头,用怨恨不甘的目光看着方众妙。
方众妙淡淡说道:“把麻绳捡起来,挂在你的寝殿里,记住我说的话。”
史正卿忽然跪下,三磕头,字字铿锵地说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吾等身为臣子,自当血溅汗青简,骨铸边塞寒。”
史承业站出来跪地,字字句句缓缓说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吾等身为臣子,自当血溅汗青简,骨铸边塞寒。”
齐修站出来跪伏。
大长公主站出来跪伏。
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全都站出来跪伏。
他们全都不甘当亡国奴。人人仰视着帝王,人人都在逼迫他践行这句誓言。文臣血溅汗青,武将埋骨沙场,天子死守社稷。
这是赵氏皇族推翻前朝立国的根基,这是整个中土所有汉人的铮铮铁骨。
赵璋浑身都颤抖起来,方众妙将手放在他肩头,轻轻一按。他竟不由自主地捡起那根麻绳,紧紧握住。
他被这些人的意志裹挟着朝前走。他是个懦夫,但他的臣民不是。
永安公主呆呆地听着这句话,眼泪不知为何源源不断地流淌。然后她竟在众目睽睽下站起来,慢慢挺直了胸膛。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血溅汗青简,骨铸边塞寒。”她呢喃念诵这句话,眼里溢出灼热的光。
哲仁抬头看了国师一眼,然后低下头死死握住酒杯。
他真是天真。他怎么会以为血染的玉玺和那根麻绳是方众妙对大周皇帝的震慑?她分明还是在震慑蛮族,震慑草原。
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忘记她最根本的目的。
她是想让他们这些敌人好好看看,一个上下归心,铁骨铮铮的大周是何等的强大。没有哪个种族能征服它。
哲仁抬眸四顾,果然看见跟随自己一起出访的使臣们已经惨白了面色,吓丢了魂魄。
他总算明白中原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