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木阅微听了这话有了点精神,清淡一笑,笑意缥缈得好像那个笑脸在逝去:“不用想他了。我死了,他就不会回来了!”
墨怀臻看她开口说话略微放心了些,并未细想这句话的深意,只慢慢在她耳畔不断低声说话,声音极低却很有力道:“微微,你不要睡,我得照顾好你,我得照顾好你们。皇兄和大学士死后,我整个人都是空的,活着和死了已经没有区别,只是被一些重负压着不得不撑下去。可是我看见你,看见你现在长大的样子,才觉得一些活着的东西回来了。微微,你不要睡,你和我一起,和我一起查明当年他们发生了什么好不好?你不要睡,你得替他们陪着我!”
他提当年旧案本是为了激发木阅微的精神意志,因为他清楚木阅微暗里也在调查此事,甚至那就是她的终究目标。但越说越发现,这些话其实就是自己最真的感觉和意图,他想和她一起,去面对成谜的过去,难测的将来。
木阅微倦极,使劲听墨怀臻的话过耳不过脑,只能听进去零星残句,她的理智已经真空,意念也仅残存那些耿耿于怀的。听到墨怀臻“和我一起”的只言片语,心间一个激灵最先浮上的是深藏的凶恶梦魇,那梦魇惊得她自己清咳一声,然后略微清醒了一点。木阅微低声道:“墨怀臻!”
墨怀臻抓紧她。木阅微惨然一笑:“不能一起,墨怀臻,我不能和你一起!”
墨怀臻一惊,下意识问:“为什么?”
木阅微道:“墨怀臻,你不会了解我。你并不知道这些年我……我经历过什么,你也不知道当年安语嫣当时对我做了些什么。有些事情大宸国的男子肯定都不会接受,我自己有时夜半醒来都……都无法面对。我……我今天知道你就是墨怀臻的时候……最先想起的其实是这些可怕的事情。那时我也知道我不会和你一起!还好……还好我要死了。不用想那么多。”
墨怀臻听她断断续续颤抖着说话,渐觉浑身发冷,挥挥手让留着的远岫离开,才使劲抓住木阅微肩膀寒声问道:“安语嫣对你做过什么?”当日在赋花楼他就觉察到木阅微和安语嫣过节不小,连华之琅都觉察出这二人有宿怨,但现在能让她这样的人濒临意识消亡之际还念念不忘的事,肯定比他预想的要黑暗残忍许多,墨怀臻甚至不敢去想!
木阅微不说话了,她太困,巨大的困意像一张绵厚的黑云劈头盖脸压下来,她只想睡。墨怀臻使劲摇晃她:“不要睡,微微,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却听木阅微若有若无道:“我现在觉得死了跟睡觉一样舒服!”
墨怀臻知道这必然是她最后一句话,就好像夜幕压下来前最后一道光,然后整个光明都会松懈下去,她的意识也会在吐出这句话后彻底懈怠,放纵自己向那无限黑沉的地方销匿,她抵不住那黑暗的力量。
墨怀臻只能使劲干戈让她别那么舒服,同时觉着自己的神魂也似乎一齐沉向某个不知名的黑暗之乡……
后来朦胧间突然冲进来一人:“王爷,王爷,木小姐还好吗?”同时连忙拉拽旁边那个鹤发童颜、笑容可掬,眼神炯炯黑亮的老头儿:“赶紧看看那个小姐,看她!赶紧看她!”
谁知那老头儿看了眼前情形立马特别诧异:“小姐?不是公子吗?骗我!”说罢竟然抬腿转身就要走!华之琅慌忙拦,接过二人动起手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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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叉先生,劳烦你看一下,也许……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那白须白发的老头儿循着这嘶哑低沉毫无生气的声音望去,才发觉那是一张一张看去有点熟悉的面孔,瞪了他半晌才惊讶:“瑾王殿下,怎么会是你?你看你这脸色,我觉得你才来不及了!你这形容差不多已经死了大半。”
说罢不理华之琅就走去给倚靠着瑾王的木阅微把脉,旋即颜色一凛,嗖嗖嗖几根银针扎在木阅微人中心口等关键部位又重新把脉,如此反复数次,忙乎了一会才道:“等一下有了脉象再说!”
墨怀臻偏头看他,枯败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她……她还有救?”
药叉先生瞪他一眼:“废话,老夫手下能有死人吗?耽搁了会,不差来得及!”
完了又瞪华之琅:“你们拿着那臭小子的物件来忽悠老头子,我以为那臭小子又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搞了半天半死不活的是别人。”
完了又纳闷看墨怀一眼:“看你这死了大半的样子,我还从没见过,难不成这小姐是你的小情人?”
华之琅忙打岔以谎圆谎:“那个,她是月寰微的小情人!”
“胡说八道!”药叉先生立马直直否定,“月寰微的小情人怎么可能是姑娘!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