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蓉怒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解约。和我有没有任何关系。”
木阅微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愚蠢的人大多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特点,一是令人生畏的偏执,另一个是令人发指的自以为是。这公主的意思是,木阅微应该像个蠢货一样任她摆布,自告奋勇地去找死?
木阅微不说话,她没什么可说,只冷清清站着,这已足够那位公主再次怒火中烧:“你知道不知道我五皇兄多么烦恼这门婚事,多么讨厌你!你若识相,就赶紧去给我把这婚约解除了,我要让五皇兄开心。”
所以就要我撞上去碰个头破血流?
木阅微淡淡地看着这位公主,突然明白这位刁蛮的皇家女子身上最可怕的特质不是愚蠢,不是蛮横,不是自以为是,而是一种彻骨的自私,除了自己,不把任何人当回事。并且她们坚定认为所有人都必然任她们随便摆布,不然就是冒犯。
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侵淫中生长出来的扭曲人性。
木阅微不咸不淡道:“五皇子不喜欢,可以自己给陛下说,陛下素来宽和,对五殿下宠爱有加,想来不会违逆他的意愿。”
“木阅微,你……你好大胆,竟然敢和我顶嘴!”
阅微摇头:“阅微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凌蓉公主恼羞成怒,看了看左右,指了指木阅微:“你们,去给我掌嘴。”
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凌蓉公主突然间就这样爆发,没有任何前兆,木小姐好歹也是护国公府的表小姐啊。
安如心嘴角上翘:掌嘴好,公主这般下令可怪不得别人。如果可以像瑶光郡主当日对待她姐姐那样,扒光了上衣当街掌嘴最好。可惜眼前是不成了。她暗暗计较要不要给公主怒火上浇点油。
木阅微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无动于衷地站着,似乎凌蓉公主下令被掌嘴的人不是她。她又不是木头,怎么能任这神经病随意折腾掌嘴,只要她敢动手,木阅微就敢把事情闹个轰轰烈烈戳到长公主寿宴上最终当然会借着宴会群客戳到皇帝跟前,她就想看看这个傻缺自己逼着云家退婚她那个能装的皇帝老爹怎么遮掩。这个二货在皇宫长大竟然不懂贵族女子的一举一动都和朝堂的动静有些牵扯,迟钝到这一步也算智力感人。
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女子奇怪道:“咦,那边是谁过来了?”
众人注意力转移,朝着那位女子指着也就是方才木阅微走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远远走来一行人,因为很远,根本看不清楚来者何人。
木阅微只看了一眼,立刻将目光收回,转向突然间说话转移大家注意力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赋花楼挑事被远岫制住,最终没有和安语嫣同流合污所以逃过一劫的柳如烟,吏部侍郎的庶女柳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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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处那几个人压根没有走近并不引人注目,柳如烟这突然转移注意力让大家看向那边,很显然为她解了围,至少暂时解了围。甚至极有可能她的目的就是为她解围。
不暇细思,却听柳如烟又说:“公主,好像是白小姐。”
听到这话的凌蓉公主立刻扔下木阅微,朝着那个方向往前走了几步,看上去一团欢欣:“真的是琳琅姐姐呢。”
说罢斜了柳如烟一眼:“你眼睛倒尖。”
柳如烟吓得脸色一白,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凌蓉公主看破了要惩罚,却见凌蓉吩咐旁边的嬷嬷:“令本公主开怀的,赏她一块金子。”
话是打赏,但说话的刻薄语气就像赏给猫狗一根骨头,柳如烟脸上的因为害怕瞬间浮起的白气还没消褪,听到这样一句漫不经心的打赏玩话,旁边传来的不是羡慕声而是窃笑声,顿时又涨得通红,一时红白交加,被木阅微真真切切收在眼底。
阅微再次微微惊讶,她原本以为这位柳小姐会堆满笑意收下公主的嗟来之金呢。毕竟柳如烟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少。
柳如烟反应了半会才果然堆起笑脸谢道:“谢谢公主赏赐。”手指微微颤抖着接过那块赏金装进怀里。
这一瞬间对柳如烟自己很漫长,在对一切观察入微的木阅微眼里也没那么短暂,但对其他人也就一瞬间,其他人窃笑完,就随着不屑搭理柳如烟的公主一道用目光迎接姗姗而来的白琳琅了。
所以只有木阅微留心到柳如烟脸上最终的那一抹恼羞和落寞:她太善于从细微处观察人了。而等柳如烟缓过神抬起头,那双透察一切的清明目光早已若无其事转过去,意味深长看着白琳琅的影子渐行渐近。
白琳琅,来的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