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才是你最在乎的。你根本就不在乎那个钱袋子,为什么要偷?”木阅微淡淡威胁道,“不说的话,我就把这几枚铜钱拿走,顺便把你送去给京兆府尹关起来!”
她现在知道云衍刚才为何示意她别轻举妄动了。云衍因为她未察觉到的某些蛛丝马迹断定这个男孩不会轻易随那些粗汉离开。
男孩因为木阅微那句话,原本充满慌乱愤怒的脸,变得虚弱害怕。
木阅微思索着道:“不说,好,送你去京兆府尹。”
“不是我,是阿强。阿强给了我铜板,让我去偷那位公子的钱包然后往这边跑。他说这些有钱人不会跟我计较,揍我一顿就了事了。你把铜板给我,我要去给爷爷买包子,我要去给爷爷买包子!”男孩不知是急是气还是伤心,说着话就泪水纵横。
木阅微似乎不为所动:“阿强是谁?”
“我的邻居,他才是真正的小偷。小偷不是我,你们放了我,我要去看爷爷,他不吃东西就会死了……”
木阅微听到“他是真正的小偷”几个字,脑海里灵光闪过,心间一派清明,下意识去摸索自己身上。
瞬间,她站起来僵立当地,甚至没有听到男孩后面的话。
云衍诧异,走过来关切问道:“怎么了?”她没见过木阅微如此不知所措的表情,。
木阅微偏头定定看着他:“血玉芙蓉,不见了!”
木阅微声音很低,但无异一声惊雷,云衍僵立当地,面上血色褪去,最终问出一句废话:“真的……不见了?”
很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因为某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故事,对云衍的冲击远胜于木阅微。
木阅微无暇琢磨云衍的内心戏,她被另一层疑虑甚至恐惧冲击着:她料想了无数可能,推测对她下手的人会从那个地方排兵布阵,她思虑缜密脑洞清奇,无论今生或者前世,思维往往走在事件的前面,至少可以隐约预见一些危险的端倪。
可纵然如此,她也没有预料到,有人竟敢从血玉芙蓉下手,有人竟然敢惹上那混世魔王?
这超出她的预测,她根本无从知道对方在布置些什么,甚至一点阴谋的气息都嗅不到。宛如一个盲人,站在烟雾缭绕的万丈深渊边,只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森寒冷意,却无从得知面前的哪一步会让他粉身碎骨。
这种惊震在最初摸到血玉芙蓉不见那一瞬间,若一道无声闪电,贯穿她整个身心,在那里留下一片空茫荒原,半天回不了神。直到云衍似疾风凌波倏地闪离,一把抓起那个脏兮兮的小偷男孩,单手拎住衣襟,盯着他是一字一顿:“阿强是谁?”
云衍一直都未有什么大动作,少年也没怎么留心他,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形貌昳丽气质高华的公子才是这群人中最可怕的,他气质华贵得让在底层混惯了对阶层没什么念想的少年瞬间自惭形愧,但对方漆黑飞扬的凤眼宛如冬天屋檐下被阳光照射的冰凌,散发着寒气逼人的凛冽。
还有……淡淡的厌恶……
少年僵在一刻。
他愣愣看着云衍,眼前的人比那个呼和殴打他的粗莽汉子不知道好到哪里里去,自己却不敢直视他的俊目修眉,傻呆呆愣了半天,突然哇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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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阅微瞠目结舌,云衍有这么可怕吗?
不知被戳中哪个笑点,她原本紧绷的脊背和神经整个儿一松,噗嗤一声笑了。若有所思打量着云衍,这才意识到阳光下的这个人散发着令人胆怯的凛冽气息。
阅微可没见过这样的云衍。有意思!
云衍听到木阅微的轻笑,下意识转头看向她,凝滞的寒冷淡薄了些,眼底却是明亮的责备:你还有心情笑?
木阅微摇头道:“表哥不用担心,它没事。相信我,它很安全!”
云衍的反应在这会不是极其迟钝就是极其敏捷,他眼睛一亮立马丢开那孩子闪到木阅微眼前:“有人跟着你?”他立刻丢开那少年站到木阅微跟前,声音极低却是果断且不假思索:“月寰微的人?”
这下轮到木阅微笑不出来:云衍提到月寰微,还断定月寰微的人跟着她,他怎么可能猜到这些?
但云衍压根没意识到木阅微的震惊,他所有的敏锐都跳跃聚集到另外的重点上:“就是那个教你骑马的女子,轻功极好的,她今天在暗地里跟随着你?”
木阅微已经迅速镇定,并且意味深长地盯着云衍:或许在这样激烈慌乱和神秘关心的时刻,警惕如她和云衍,才可能从彼此重重提防下,看出对方的某些端倪。云衍因为墨潋瞳的血玉芙蓉,难得地露了点马脚,她不能。
或许阅微的注视太诡异,云衍被盯出了冷意,冷风吹过后脑,吹得那里一片清明。他恢复傲岸挺拔的身姿,后知后觉地明白为时已晚,他给了木阅微太多讯息。
木阅微漫不经心收回目光,细细思量着两件事情:云衍显然已经得知她与寰微公子关系非比寻常,这在她的预期之外。他怎么能想这么远?云衍和墨潋瞳的真实故事,估计比她和寰微公子还要非比寻常,以至于墨潋瞳这样诡谲刁邪的人和云衍这样智识卓绝的人,都可以因为彼此,智商忽高忽低,令人大跌眼镜。
片刻,木阅微对莫名其妙待在一边的莽汉道:“这个小孩,我必须带走!”
那莽汉惊讶,没想到木阅微提出这个要求:“你凭什么,这混混弄脏了我们公子的钱包,他必须去给我们公子一个交代。”
木阅微目光灼灼,走近低声道:“他伙同别人盗走了滟世子的血玉芙蓉,他可是那你们为了抓小偷赶到我这里来的。我在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要不你也和我走一趟,一起给滟世子一个交代。”
那莽汉脸色瞬间青白,结结巴巴道:“你是……是……是国公府木小姐?”
木阅微目光微沉:“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那么应该也知道现在我的血玉芙蓉哪里去了,既然你家公子也会去赴宴,那你就和他在苏府相会吧。墨潋瞳肯定也在那里,大家一起琢磨琢磨,谁盗走了我的血玉芙蓉。”
莽汉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和我无干啊,和我们公子无干啊,公子被人摸走了钱包,我们奉命追小偷而已。你的东西去哪儿了我当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