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感觉关好的窗户,有股向外的推力,硌上后背。
不禁心虚地,往外退了两步。
一道夹枪夹棒的话音,随窗户的打开传出来。
“李门主背地里语人闲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呐。”
李相夷偏头蹭蹭鼻子,不看他。
小方多病此时叫起来,“小花师父,你醒了!”
他笑脸灿烂,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是期待。
李莲花没有满足他期待的意思,“以后清早,别在我屋外等。”
“只管去找李相夷,知道了吗?”
他躺在床上,翻身向外的时候,发现门开了又合,转瞬即逝的缝里,夹着道小小剪影。
这才爬起来看看,顺便把人劝走,去烦李相夷。
小方多病耷拉下眉眼,神情万分委屈。
李莲花没半点动容,打了个小哈欠合上窗户,又去睡回笼觉了。
小方多病哀叹一声。
“跟我练难为你了?”李相夷干着脸问。
小方多病连忙否认,手也摆头也摇,“没有,不是的,我,我只是……”
李相夷瞧他那着急忙慌的样,被逗笑了。
走过去推起轮椅往竹林去,“行了。”
“今日练下一招。”
小方多病心情跟大风刮似的,一吹就翻过去了,他立马兴致勃勃地,挥舞起小木剑来。
“太好了,今日能学新招了!”
于是,他每天清早,都跟着李相夷练。
等李莲花起来,便由着他教一下。
其他几个人,时不时,半是认真半是捣乱地,指点下他。
到了下午,是针灸药浴治病。
晚上学下两个师父布置的理论功课,或是记下剑招,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周而复始。
不一样的是,他的精力,一天比一天旺盛了。
这得益于身体的好转。
一眨眼,七八日过去了。
这天早上,他照旧在竹林里练剑。
练着练着,林间步来道熟悉的紫色身影。
他顿时把剑舞得更加用劲,每一下都虎虎生风。
那身影停在不远处望着他,面上噙着柔和欣慰的笑。
一式打完,小方多病收剑挺胸,对紫衣人影开口。
“娘,你看我练得好不好?”
何晓慧迈过去,捏了捏他腮帮子。
“好,我儿子能练不好吗。”
尤为是李莲花李相夷他们来这几日,自家儿子的病好了不少,武功也进步飞快。
“等你腿好了以后,可以练得更好。”她比过往的每一天,都心怀希望。
小方多病重重“嗯”了声,转而问。
“娘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何晓慧瞥眼边上的六人一狗,“娘找李门主他们有事。”
“你自己先慢慢练啊。”
小方多病应好,又自己练起来。
何晓慧往李相夷他们那边去,几个人客套见过礼,避开小方多病,往竹林深处去了点。
“李门主。”何晓慧从广袖中,掏出个拳头大的铜质机关匣。
“狼子锁解开了。”
六人神色一动。
李相夷接过机关匣,道,“多谢何堂主了。”
“此番得天机山庄相助,四顾门感激不尽。”
“李门主客气了。”何晓慧说。
过了秒,她抬手一指匣子,眉头严肃拧起。
“盒子里的东西,估计是个麻烦。”
李相夷揭盖子的动作一滞,其余人亦是表情微变。
“我想你们看了必要商议,就不打扰了。”何晓慧往下道。
“但我话先放这儿,你们若有什么用得上天机山庄的地方,只管开口。”
小主,
李相夷几人,朝她郑重揖了一礼。
何晓慧转身,欲带小方多病一并离开。
就在那一刻,她心弦骤地一提。
李莲花六人,也瞳孔一缩。
扑通——
兴是使的劲过大了,小方多病一个不稳,从轮椅上栽了下去!
几个人忙往那边赶。
意想不到的是,在他们赶过去前,发生了件令人惊诧的事情。
也许是反射性地,小方多病竟自己拄着小木剑,站了起来。
他双腿立在地面上,像一棵陡然拔高的春笋。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等反应过来,悦然才宛如开闸的水喷涌而出。
他向跑过来的何晓慧,扯开嗓子。
“娘,我能站了!”
何晓慧怔愣片刻,之后张开臂膀,一把搂住他,差点痛哭流涕。
她觉得有必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角湿润。
敛了敛心情后,她背着所有人,擦了擦眼睛。
擦完,松开小方多病,抹他沾上竹屑泥屑的小花脸。
“看你摔的,疼不疼?”
“不疼。”小方多病晃晃头。
尽管额头上,磕出了一大块淤青。
他说完,又咧着嘴,冲李莲花他们几个人笑。
“相夷师父小花师父,我能站了。”
六个人由衷为他感到高兴,李莲花还对他翘了下大拇指。
翘完,扭头和方多病小声说。
“这臭小子,恢复得挺快嘛。”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方多病百感交集。
他记得,他第一次站起来,是十岁那一年。
如今,早了有三四年。
不过,小方多病并没有坚持多久。
他双腿抖动,很快就站不住了,只能回到轮椅上。
可方多病清楚,这是好事的开始。
往后,他会愈站愈久,直到再也不会倒下的那一天。
经此突发一变故,机关匣暂时没管了。
几人把小方多病送回去,李莲花给他上化淤的药。
一切有惊无险后,何晓慧喜笑颜开地忙活起来。
“我得赶紧告诉你小姨去,再写封信寄给你爹。”
“皇帝也真是的,怎不晚上两日,再召你爹入京……”
她念叨的声音远去。
李相夷他们也出了小方多病的院子,聚到一间客房内,将匣子打开。
盖子开开的刹那,几人都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