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繁茂,日光侧挤着穿透枝叶,漏在莲花楼上跟着跑。
跑一段,隐一段。
到一岔道口时,安静趴着的狐狸精,忽警觉地直起脖子,汪了一嗓子。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坐二楼栏杆赏风景的李相夷,动了下耳朵。
小主,
“好像是有,一个姑娘家的声音。”
“似乎是从那边传来的。”
南宫弦月用写写画画的羊毫,往东边一指。
他坐在小桌前,算纸上的一道术数题。
只要算出来,便能从其他人那里,各得五两银子。
算不出来,银子则给出去。
“在叫谁,挺急的。”
小笛飞声靠在柱子边擦刀,刀不久前割过马草,刃口绿油油的。
他收起刀,站李相夷那边去。
“十有八九是在找人。”
桌子另一边,蒲团上打坐的笛飞声撂开眼皮。
他听远方那声,重复着两个字的名字,后面接着“你在哪儿”之类的话。
“去看看吧。”
笛飞声对面坐着,执一卷书读的李莲花,搁下书直起身来。
那姑娘的声音,有点耳熟。
唤的人名也是。
他走到栏杆边,往一楼微俯了下身。
“小宝,拐个弯,打左边去一下。”
“知道了。”
方多病在车辕驾车,今天轮到他了。
听那声,他比李莲花,有着更为强烈的谙熟感。
当即应下,调转了马头。
并连甩了几下马鞭,加快行车速度。
车轮碾过山石草木,发出聒噪的声响,李相夷辨别着呼唤的嗓音,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目光,和同样若有所思的小笛飞声,接了下。
随后冲一楼道,“我怎么听着,那姑娘叫的,跟你重名?”
“小宝小宝”的。
李莲花三个大的,神色一紧。
气氛顿了俄顷,方多病摩挲着马鞭答。
“天底下叫这名字小名的,多了去了。”
“本少爷没见过十个,也有八个。”
这倒是。
李相夷没再问,莫名浮动的思绪却揣在怀里。
很快,声音的来源近在咫尺了。
密林间,一道红棕衣物的人影跑动着,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是焦急。
“小宝,你在哪儿?”
“小宝!”
“……”
李莲花三个大的心弦一震,果然是了。
方多病勒停莲花楼,“小——”
“小姨”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他赶忙刹住话头。
眼前的女子面貌年轻,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他还小。
再者不是一个时空的,也不好认亲。
他改口道,“姑娘。”
何晓凤也注意到了他们,疑心重重地握紧剑,用抑制住的发红眼睛,暗暗打量他们和莲花楼。
尤其是在方多病身上,多定了定。
“原来是李相夷,还有八柳侠探……”
她观察出来,又思及姐夫说,八柳侠探中的袁公子笛公子,曾在京城救过他性命,于是稍放了下心。
但仍是困惑,“也不知,来我们天机山庄做什么……”
李莲花他们解释了来意,并询问发生了何事。
何晓凤见他们还算真诚,说了事情。
她觉得小方多病因疾老待在庄上,怪闷的,每个月会带他下山去玩一次。
此番回去时,小方多病坐在轮椅上,把玩集市上新买的竹蜻蜓。
他给竹蜻蜓安上自己设计的小机关,并展示了展示。
“小姨你看!”
他指向天空,竹蜻蜓旋转着,比之前飞得更高更远了。
高到远到,卡到了一棵几十米外的树上。
小方多病失落地“啊”了一声。
“没有了。”
何晓凤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没事,小姨去给你拿。”
“你待在这里等一下。”
小方多病点头“嗯”了声,乖乖坐在轮椅上等。
何晓凤摘竹蜻蜓去了。
回来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地只剩下空空的轮椅,还有滑落的墨绿色玉佩。
小方多病不见了!
“我五六岁那会,的确丢过一回。”方多病在密玥传音里,跟李莲花和笛飞声叙述。
“不过是在镇上,不是在这里,时间也晚了个把月。”
“但差不多的是,都把我小姨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