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还在燃烧,映照出光怪陆离的时空记忆,列昂的幻影在地上休息片刻之后再度爬了起来并艰难地扶着墙向前走去,我们立刻跟上,在前方的丁字路口左转,又绕了两个弯才看到这团幻影随着圣光熄灭而消散,列昂的遗体就倒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气息全无。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嘀咕:“话说他坚持的时间也真够久的,大概是想追上仇人?不过这让他死的更快,原本他应该能坚持到咱们到来的。”
阿赖耶则有点遗憾:“圣光回溯的范围有点小,没能看清犯人是谁,不过大概就是珊多拉陛下刚才感应到的人?”
“兴许是,”我不置可否,反正珊多拉的印记是凡人无法察觉也无法消除的,并不担心对方跑掉,现在还是先检查一下某个肌肉魔人的状态比较好,我上前翻动了一下列昂的身体,很快发现对方所受的致命伤是胸腹交界处的一个大洞,类似灼热射线的玩意儿已经把他的身体打穿,但高温同时也导致内脏创面收紧并且产生了暂时的镇痛效果,这才让他一路硬挺着追了如此之远,“得先把他送到飞船上,灵魂大概还没消散,脑活动也还有,没死透,复活起来没啥问题。”
“这两口子大概还能同时醒过来,这样咱们就不用给他俩每人解释一遍了,”珊多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通往帝国上将号的传送门,“阿赖耶你把他送到飞船上,我和阿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藏在这种万年遗迹里面,那家伙现在还在往外跑,已经快离开遗迹范围了。”
天使妹妹带着列昂的遗体离开了,我和珊多拉则沿着精神印记指出的方向快速追赶过去。
夺灵者(其实大部分稍微有点经验的心灵突击兵也可以)的力量绝对是所有能力中最诡异可怕的一种,无形无质,无从抵抗,对绝大多数凡俗生物而言甚至连察觉自己怎么死的都很困难,夺灵者甚至可以不跟目标接触,仅仅需要知晓目标的存在就可以留下精神印记,而这一标记过程完全无法抵抗。
被珊多拉扫描到的可疑目标身处地下遗迹,又行动慌乱,满怀紧张(珊多拉感应到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击杀列昂的嫌疑人,在这么个诡异的地方对一个被主流社会视作“英雄职业”的冒险者痛下杀手,对方引起了我和珊多拉十足的兴趣,而更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个地下遗迹似乎早就被什么人开挖过了!我们已经离开遗迹原本的结构,现在正走在一段全新的地道中。
刚刚越过的那道墙面有被暴力破坏的迹象,原本它是位于地下通道尽头的合金墙壁,但看上去是被什么高温焊枪之类的玩意儿硬生生融出了一个大洞,好将遗迹的地下通道网与外界的地道连接起来。现在我们正走在一个由金属和原木框架支撑、四壁就是厚土重石的矿道一样的地方,释放精神力确定了一下自己当前位置,我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是森林深处,远离了“古代塔”所处的基地。
“哦呀,看样子是个第六感敏锐的家伙,目标停住了。”珊多拉语调上扬,轻轻向前飘荡一下指示着前方百米开外的一个拐角。
我立刻抱起珊多拉脚下发力向前跑去,感觉跟抱着个大矿灯似的(其实我也是这么用的)。一百多米的距离转瞬及至,拐过由木梁和粗大的金属桩组成的矿道岔口之后,一个矮小粗胖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如珊多拉说的,对方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他已经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而且这狭窄的矿道里也丝毫没有可以让他埋伏或者甩掉跟踪者的余地。
嗯,至于我俩被发现也正常,毕竟我跟珊多拉都没隐藏自己的动静。
我飞快地打量一眼前方的矮个家伙,对方穿着一身将头脸完全遮盖起来的黑色袍子,以至于看不出男女也看不出种族,不过根据对方的身材我希望这是个汉子,一个妹子要是长这身材那不论对观众还是对当事人而言都简直是个惨剧。而照面之后对方也在冷静地观察我们……尤其重点观察了一下珊多拉,我猜是因为这颗星球上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照明工具。
矮胖身影还未表露敌友,我抬手想看看能不能跟对方交流:“那啥……你好。”
“你跟踪我,”对方突然开口了,他的视线在珊多拉球身上没有停留多久,最后完全集中在我身上,其声音听上去像是个有点气管病的老年人,嘶哑低沉,“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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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这对珊多拉而言真是个悲伤的故事:要没人提醒谁会想到这个金色光球会是个漂亮妹子呢?
“我还想问你呢,”尽管知道对方很可疑,但我还是假装自己是路过且不明真相的群众,“我是路过的冒险者——跟团来的,其他人在上面。”
我故意提及冒险这三个字,就是想看看这个“犯罪嫌疑人”在听到这些字眼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对方的反应竟然比预想的还果断,他瞅准了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对一般人而言这是很容易松懈的时刻),突然后跳出很远并飞快地从黑袍下抽出一把怪模怪样的短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