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毫无先兆便迅速升级的军事冲突给我带来了诸多疑点,从堕落使徒为何突然出现在这片远离他们疆域的地区,一直到开战前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虚空游荡”状态,都处处透露着古怪,看上去这些事情之间好像毫无关联,但经过操蛋命运的千锤百炼,现在我已经习惯把一切看上去不正常的事情给脑补出一连串的阴谋了,这么跟你们说吧,自从当上这个皇帝,现在我看见门口煎饼果子涨价都能给联想到世界末日上……
但愿这次也仅仅是自己脑抽之余的多余联想吧。
西维斯提议在堕落使徒的后续军队还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先发动打击,如果在正常的战场上,这绝对是值得先崩后问的建议。交战双方中的防守方在不确定攻击方有多少军力,也不确定敌人的后续部队会在什么时候抵达战场的情况下,放弃世界屏障和己方阵地带来的防守优势,以攻击阵势对来袭军队强行冲击,这就意味着随时会被敌人的后续部队打个措手不及,而且还极易失去阵地,这在军事学院太空战指挥系的课本上属于逗比指挥官的一千种死法之一。
不过我们这本来就不是正常战场——有先知这种职业作为副官,敌人的后续部队数量,编制,甚至抵达战场的时间和位置都一清二楚地暴露在我军面前,很多看上去冒险而且不符合军事常规的行动都可以安全进行。
我略一思索,同意了西维斯的建议,但是下令突袭时间延后。堕落使徒应该是知道我们这里有先知的,而且他们的指挥官从来不是傻子,敌人应该会猜到帝国军掌握了他们后续部队的情况,因而随时可能突然从世界屏障里冲出来做一次“疯狗突击”,所以现在堕落使徒的防守意识非常强,他们的主炮很可能处于充能待命状态,弹射通道里塞满了已经一级准备的单兵战机和突击舰,这时候发动突击,被打回来的几率太大了。
把时间定在敌人的后续部队抵达战场前一小时到半小时内,这段时间应该是堕落使徒防守意识下降的关键点……仅仅理论上是这样。
“真是……微妙的对峙状态啊。”我看着指挥辅助界面上正在跳动的时间,顺口说道。大战前的最后数个小时里,指令大厅中却丝毫没有压抑的气氛,这里都是身经百战的官兵,他们对任何规模的战争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下级副官们正在对自己的长官汇报各支队的状态,情报官在一遍遍监听堕落使徒方面传来的支离破碎的加密信号——我相信对面也在做一样的事情。战斗部队的高级将领已经接到了预备出击的命令,他们正在命令各自的舰队缓缓调整秩序发生器的出力,以保证在发动攻击的瞬间可以跳到世界屏障的临界点上:那是唯一可以对虚空目标发动攻击,同时自身不用进入虚空的“层”,在这种世界攻防战中,是可以被称作绞肉机的终极战略点。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战士们子弹上膛,却依然平静。
“我们是防守方,却蓄势待发,堕落使徒长途奔袭,现在结成防御阵型,”姐姐大人似乎很悠闲的样子,她甚至有闲暇为军官平台上的所有人准备了红茶和小点心,这份从容让我略有些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都是晓雪的功劳呢。”
晓雪仍然表情严肃地站在军官平台最前端,身披指挥官大氅俯视着全息投影上的舰队,如同一位少女将军,不过在姐姐大人话音落下之后,她就不由自主原地晃荡起来了。
“别夸,要不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随口嘟囔了一句,一边思索着如何能让堕落使徒的指挥官放松警惕——或者说如何让他们相信,帝国军不会发动突袭。很快我就发现这是个异常矛盾的问题。我们的优势是有先知坐镇,而劣势在于……敌人早就知道帝国军里有这么个特殊单位了。只要他们始终选择最谨慎……我是说最猥琐的战斗方式,不露出任何破绽,那么即使晓雪发挥到极限,帝国军也只能按照最中规中矩的步骤和堕落使徒对阵,双方没有任何花哨地战舰对轰,用硬实力来决定胜负:这不能完全豁免先知带来的不平衡,但已经在最大限度上把先知的作用给抵消了。就像现在这样,我们掌握了堕落使徒的后续部队动向,理论上有提前突袭的可行性,但只要敌人继续保持那乌龟壳一样的防线……
这时候,似乎只能动点脑子。
“西维斯,把重装防御部队的舰队推上去,张开联合护盾,侧翼的母舰方阵都把防空炮阵地升到甲板上,”我来到晓雪身边,对下方的指令席下令,“皇家舰队转入防御模式。”
“陛下……”西维斯愣了一下,“您是要舰队转入全面防御?放弃突袭吗?”
“不,是做给堕落使徒看的,”我低头看看手里的信息终端,上面显示着神秘系军队各个兵种的具体能力,“敌人不知道我们有一群大法师,不是么——广域隐匿屏障可以在堕落使徒面前维持多久?我要可以隐藏一个舰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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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舰……”西维斯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很快回答,“大概只能维持几分钟,敌人的雷达系统不是摆设,我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张开的伪装最多坚持五分钟至六分钟。这点时间在战斗中没多大……”
“够用了,”我拍拍手,“让奥拉和她的蜜蜂们准备制造海量的景象,魔能先锋和奥术执法官的首领在哪?”
“陛下,奥德姆修斯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