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珊多拉风风火火赶到希尔维亚的甜点小屋时,后者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柜台,似乎这里刚刚送走一批顾客,还能看到靠近柜台的操作台上放着希尔维亚做点心专用的自制小工具,工具没来得及清洁,上面沾着色泽鲜亮的果酱。
希尔维亚的小店只是经常萦绕着清静的气氛,却绝对不至于完全无人光顾,军营里的量产泡泡和几条街之外的御坂妹妹们,还有随着宏世界发展,帝国军事学院里面越来越多的各世界熊孩子,这些都是经常光顾小店的忠实客户,尽管数量不多,但也算给这个位置神奇的“禁区商店”带来了一点声望和人气,让希尔维亚不至于需要依靠低保才能吃上饱饭,通常每天上午十点左右是军营里量产泡泡们换岗的时间,在这时候希尔维亚的小店总会迎来送往几波希灵主机,那些行为模式有点奇怪的量产主机生活朴素,即便有了“甜食”这种和正常量产机截然不同的爱好,她们也只是来这里选一些最便宜的糕点或者糖果,我曾经好几次遇上有量产机趴在柜台前等待希尔维亚给她们包几块最普通的白奶油蛋糕,但今天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希尔维亚的操作台上放着现场加工糕点才会用到的自制工具,而且她还用上了最好的果酱,这显然是刚做了个大工程。
至于自己是怎么判断那是最好的果酱的——因为要不是我拉的紧,现在珊多拉已经冲上去把柜台都给啃干净了。
“呦,今天生意看上去不错?”
原本来的时候还满满地打着主意要把贝拉维拉招呼出来商量事情,一来到这个小店,急躁的心情却瞬间给平复了下来,除了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珊多拉愈发不安分之外,我倒是不慌不忙地跟希尔维亚打起了招呼:这真是个神奇的妹子,她身边相当大一片范围都是近乎法则级的宁静光环,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丫头往太平洋上一站,全球第二年的季风都可能停下来……
“马马虎虎,刚来了好几拨量产主机,点名要最好的雕花蛋糕,还用果酱在上面写好些字,我忙活了大半天才搞定,”银发少女手脚麻利地把柜台收拾干净,然后顺手把那堆小工具放进随身空间,嘴里跟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道,紧接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冲我们灿烂一笑,“我是贝拉维拉——希尔维亚那丫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等她做完二十人份的精制蛋糕,那帮量产机差不多能饿死一半。客人一来她就跟我求救了。”
前一秒还在磨牙吸溜口水的珊多拉立刻整顿表情做出正襟危坐的样子,表情严肃的如同一个正准备接见好几百个国家大使的女外交官,坐在她常坐的座位上对贝拉维拉微微颔首——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敢把眼神儿从人家柜台上挪开吗?
“行了吧你,”贝拉维拉演练过好几百遍一样飞快地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大堆现成的点心,用物体传送直接堆放在珊多拉面前,“刚才你一进来我都看见了,再说这时候你还装什么啊,咱们三个都是皇帝……嗯,虽然我退休了。”
“说实话,你要愿意我和珊多拉百分之百立刻给你一票军队跟一堆殖民地,现在帝国人手紧张啊,我们巴不得赶紧出来个你这样的熟练工帮忙分担呢。”
我非常诚心诚意地说道,话语中没有半点掺假:帝国领导层一直处于个捉襟见肘的状态,殖民地越来越大,帝国直辖的世界蹭蹭蹭地增加到了将近两位数(除去文明共同体那样的高度开发世界之外,还有几个新宇宙是司令部扫描到的,因为资源丰富而且整体文明程度较低,已经被列为帝国直辖区),而且帝国复苏时还有铺天盖地的麻烦事要处理,我跟珊多拉加起来还只能算一个半劳动力——珊多拉超常发挥算一个半,我可以四舍五入掉……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能来个熟悉帝国事物,有充分执政经验的前帝国皇帝简直太雪中送炭了,贝拉维拉怎么看都是个相当符合要求的家伙,虽然她曾经还是个堕落使徒,但我并不担心这个——珊多拉到现在还是半个深渊生物呢,我对自己的光环非常有信心。
“别,我好不容易才过上这么轻松的生活,在军营旁边开店卖点心糖果还是挺有意思的,”贝拉维拉不出我所料地赶紧摆摆手,“而且你跟珊多拉谁能接受一个每星期给自己放六天假的皇帝?别忘了我现在的主人格是希尔维亚,她要执掌大权……”
我想了想,忍不住打个哆嗦:“兴许跟浅浅的时间静止差不多效果。”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下去——你们这个时间来找我应该是有重大事件吧?”贝拉维拉眼神灼灼地看了珊多拉一眼,“毕竟离着中午饭还有一会呢。”
珊多拉顿时色厉内荏地看着腹黑起来连谁都敢吐槽的贝拉维拉,后者毫不畏惧地回盯过去,我发现随着自身灵魂的逐渐恢复,贝拉维拉的脾气性格是越来越活灵活现了,想必当年的她也是这么个腹黑又喜欢挑衅的性格,于是赶紧伸手相劝:“你们两个别在这个话题上较劲——珊多拉你不用在乎自己的饭量,多想想自己为地球经济和咱家厨房整洁做的贡献,贝拉维拉你也是,这个店都是我俩给你特批下来的,你不怕珊多拉给你涨房租跟水电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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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贝拉维拉一瞬间就蔫下来了:“算你狠,能用房租要挟前帝国女王的人我估计也出不了第二个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看玩笑开的差不多,我和珊多拉赶紧把之前关于“时间表”的猜想飞快地说了一遍,主要就是堕落使徒从旧帝国崩溃之后的历史,当然假如她知道为啥堕落使徒跟我几乎同一时间苏醒的话那就更好了。
“时间表……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之后,好像还真的存在这样一个规律呢,”贝拉维拉懒洋洋地靠坐在窗户旁边的小藤椅上,笑盈盈地看了我一眼,“旧帝国崩溃之后的很多事情都杂乱不堪,我的记忆也不甚清楚,能确定的只有一条主线:初期被感染的希灵使徒都处于极端混乱状态,而我和当年筹建文献馆的那帮老家伙则因为个体实力强大,保证了最初几十年的清醒,在最后幸存的首领级使徒建立圣堂的时候,那些已经无法控制的帝国军则在攻击自己的领土,再往后是文献馆计划的失败,我们一帮首领级使徒也逐渐陷入疯狂,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明确记忆,而当我们以堕落使徒的身份清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应该已经到你刚才提到的那一千年追击末期了——也就是说,流亡舰队之所以逃脱了堕落使徒追捕,是因为处于狂乱状态的堕落使徒正在逐渐恢复思考能力。”
“从一群不会思考的疯子变成了一群冷静残酷的疯子。”
珊多拉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