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着自己上一次遭遇这种情况是十多年前,那是段两小无猜的日子,每次浅浅来家里玩她都跟我睡一个屋,前半夜俩人都在床上,后半夜我在床上哆嗦,浅浅卷着被子在床底下——那时候我房间的地面总是特别干净,就是洗被罩麻烦了点。也不知道现在浅浅的睡品好了点没。
回忆完了和浅浅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又安静等待了几分钟,还是不见水银灯爬上来,我只好将脑袋探出床头,结果正好看见小人偶裹着厚厚的棉被在地上跟个大虫子一样滚来滚去,于是我十分困惑:“你的行动究竟在表现一种什么样的象征意义?”
小灯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那双宝石一样的大眼睛看着我满是怨念:“刚才突然想起来没脱鞋——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我顿时勃然:“你又穿鞋上来!”
“反正平常也不在地上走路嘛。”
……我差点忘了平常这丫头是有坐骑的。
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92.3cm的人偶少女三更半夜不睡觉以床头为楚河汉界互相对峙,一个穿着背心裤衩,一个卷的像个花卷,十秒钟后我就感觉到了蛋疼,于是伸手把这个试图在被子里脱鞋结果将自己困住的倒霉蛋捞了上来,然后俩笨蛋开始毛手毛脚地换被罩——虽然安薇娜总是会将房间地面擦的比我的脸还干净,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两天正好姐姐大人强行给她放了假,而我屋里则有一帮能在三个小时内把房间祸祸成养猪场的人偶(这个主要是指经常乐疯的翠星石和喜欢坐在地上吃零食的雏莓),因此水银灯的调皮行为引发了非常麻烦的后果。
“我觉得你把被罩里外翻个再套回去的做法是不卫生的,”水银灯闷声闷气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了出来,“虽然地上确实不算太脏。”
“我高中那时候都这么干的。”我趴在被子上继续努力工作。
“笨蛋!你要再这样以后就不让你抱着睡觉了!”
“嘁,难道你让我这大晚上的找安薇娜洗被罩去?凑合一下得了,一个人偶别那么洁癖。”
水银灯在被子下面来回拱着,显然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何等凶残的卖萌,不过她拱了半天也不出来让我有点诧异:“小灯,你干嘛呢?来帮忙!”
“我……我钻进被罩里出不来了!”
我:“……”
如上文所述,我俩在换被罩这种高难度技术活面前真的是俩笨蛋。
我开始手忙脚乱地在被罩上找出口,水银灯则郁闷地在这个巨大布袋里面嘟嘟囔囔。
“她们明天要回去了。”
“我知道,真红上午就跟我说这事来着,她有点想家了。”
“这里多好啊,为什么非要回去。”
我惊诧地看着被子上隆起来的水银灯形大包:“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正常版本的水银灯不是应该永远毒舌随时骂架,打死也不说我半句好话么?怎么现在这么坦率了?
“笨蛋!”水银灯对我的问题只回答了简短意赅的两个字。
“怎么说呢,你是在这儿住习惯了,”我隔着被罩敲了敲水银灯的脑袋,“她们却在另一个世界住的时间更长,在这里的十几天时间对她们而言确实很欢乐,但不可能产生家的归属感,不能对比啊。”
有些话我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水银灯应该也能想到。她和真红她们是不一样的。曾经的水银灯孤身一人,几百年都孤独度过,对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基本上没多少归宿感,这样的她突然到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家庭,周围都是关心爱护自己的家人,在这个地方甚至没有人会感觉一个人偶和普通人有任何差别,就连酸奶都是跟家里的小女儿一样的分量……咳咳,总之,这种环境上的转变是很容易让人沦陷的,而水银灯更是在这种环境下被熏了一两个月。但反观真红她们,那些幸运儿本来就已经有了类似“家”的归属地,她们来这个世界虽然开心,但心态上更多是去姐姐家做客一样的感觉,根本没有天差地别的冲击感,再加上时间短暂,让那些小丫头就因为十几天的玩耍就放弃自己的故乡——那也太过YY了。
困在被子里的水银灯沉默了一会,充满希冀地问道:“她们以后还可以经常来玩吧?”
“当然,这是你家,”我拍了拍被子,脸上的表情微妙起来,“呃,我有种预感,你这一大帮妹妹十有八九得经常过来……”
有了方便的世界传送系统,有了在帝国高层当小公主的强悍姐姐,翠星石她们要来影子城玩耍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话说这种就跟住在隔壁一样的分离,我跟被子里这个人偶丫头纠结个什么劲啊!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