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已经进入白热化。

珊多拉说过，宇宙战争是空旷的，高速机动而且火力惊人的飞船为了避免误伤通常都会尽量将各自的间距拉开，随着战争科技的升级，战场反而愈来愈“稀薄”，但这仅仅是某种表象，站在更高的位置，纵览整个战场，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甚至比原始时代那种血肉拼杀的场面更加残酷而震撼人心。

当战场宏大到一定程度，而你又深陷其中，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斥了火焰和爆炸，舰桥的全息投影上到处都实时传递着外界交火的场面，飞船爆炸时剧烈的闪光和虫族死亡时漫天飘洒的血肉内脏让人眩晕，甚至让我产生了整个世界就将永远如此燃烧下去的错觉，几个来自学园都市的女孩从一开始的新奇兴奋到现在已经逐渐感到了恐惧，或许是莉莉娜的话语仍然在回荡：

“这里是战场，这里的每一朵焰火都是千万条生命的收割。”

现在，她们差不多可以如此联想了。

泪子和美琴一边一个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前者身体的颤抖，据说第一次进行太空战的新兵都会产生这样的恐惧：你的四周是暴虐的火海和死亡，每一寸空间都被致命的炮弹和光束充斥了一次又一次，而能让你生存下来并体味这份恐惧的，仅有一层面对炮火并不太结实的装甲和护盾，这种感觉会紧紧地攥住你的心，哪怕你身旁的装甲再厚重，也不会让你产生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当然，老兵们也会想到这些，类似的恐惧从来不会从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人心中消退，不过他们已经学会了麻木而已。

而除去这些，在整个指挥中心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也让第一次来到这样地方的几个女孩倍感压力。

几个在学园都市中长大的小女孩，你能指望她们面对这样的战争时冷静到哪去？

“七十亿，这是一个标志性的数字。”

莉莉娜坏笑着，突然凑过来用恰好能被每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啥？”我一下子没听懂，这丫头的思维方式总是出人意料的，从BT的角度讲，白井黑子跟她比起来都算清纯少女了。

美琴，泪子，以及另一边已经彻底被吓呆的另外几个人也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等着莉莉娜的下文。

“目前出现在火力交叉区的敌对生命已经历史性地突破了七十亿，”眼睛中绿色光芒一闪而过，“超过地球人口了——它们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而这还只是个开始，仍然在有源源不断的敌人进入战场，这个数字最终甚至可能达到现在的数倍。”

我现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丫头是心理变态！话说你应该是生命女神的祭祀吧？至少别在这方面自己违反教义好吧？

被莉莉娜的一句话刺激到，观光团们更加紧张起来，七十亿的生命，整个地球的人口不过如此，就要在短短的两三天内消亡在战场上，一种渺小和无力的感觉让人心中憋得难受，从前所经历的那些，学园都市的争斗，社会的黑暗，人类的私欲以及内斗，你所珍视的一切，你所厌恶的一切，甚至是你所知道的一切，这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在这里燃烧哪怕一天……

“这里不适合你们。”

莉莉娜最终用一种奇怪的语调慢慢说道，“回去休息吧，远离这里残酷的现实，我们会搞定一切，你们安详的生活不会受到打扰——帝国上将号中有个不错的游乐场，在那里好好疯一把，然后回家享受和平……”

“陈俊哥哥……”泪子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松开我的手，“对不起……我想回去休息……”

拍了拍黑发少女小小的脑袋，我也知道让她们继续在指挥中心带着已经不太适合，点了点头，然后又对不远处的一方通行招呼道：“话说你呢？让自家萝莉体验战火纷飞可不是个好主意。”

“切……”一方奶妈扭过头去，“走了，小鬼！”

等这些“无关人士”离开之后，我才有空跟莉莉娜对付：“行了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在复习自己的心理学功课。”

“有些事情不好让她们知道——你觉得用普通方法能把这些好奇心爆棚的家伙劝回去？”

莉莉娜耸耸肩，坦然面对我不悦的脸色。

虽然还觉得这丫头手段有点古怪，不过我的注意力仍然被成功转移了。

“我和女神大人之间的联系在不久前突然削弱了一些，”莉莉娜面色凝重地说着，“而且女神大人刚刚通知我，从前天开始她就有些不舒服。”

“这个世界，正在病变。”

面对我们一开始有些迷茫的神色，这位偶尔会比较敬业的首席女神官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