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艾华斯在不远处的空气中剧烈地抖动着,仿佛即将消失的信号图像一样,各种意义不明的嘶嘶声和模糊的低语声弥漫在我们周围,那是她灵魂记忆中的先祖们正在不断消散所发出的回响。
“你做的不错。”
珊多拉挥手散去了自己全身的深渊能量,浑浊的双眼中再次恢复了海蓝色的清澈光泽,然后静静地看着仍然在不断努力站起来的艾华斯,语气平淡地说道。
“能以一人之力让两名希灵皇帝和一个中队的英雄战斗兵奋战如此之久,我承认你的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的……”
艾华斯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能如此含含糊糊地嘟囔着,“明明是积累了无数年的力量,用数十代文明的记忆传承才完善起来的灵魂世界……为什么还会失败……先祖们……你们已经放弃复仇了吗!?”
看着这样的艾华斯,我只能缓缓摇头。
这确实是无懈可击的力量,一个永远不会消散的灵魂世界,完全没有结构上的漏洞也完全没有离开的可能性,而且里面还驻守着一支永远不死的艾沃森骑士团,艾华斯很明显对珊多拉的“心灵控制”相当了解,这世界中除了她自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存在心灵的东西,假如是珊多拉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哪怕她领着一支帝国舰队进来恐怕也只能被慢慢耗死,只能说,艾华斯实在太倒霉了。
不管这是积累了多少年的力量,只要它的本质是个能量世界,那就只能被我的技能给死死克制——这就是深冰法师团面对水元素的悲哀啊!
话说刚才是不是有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那个……艾华斯是吧,”犹豫着,我还是对面前的“女人”开口了,“虽然对当时的情况我并不是很了解,但我还是有必要说一句,当时的珊多拉绝对是别无选择才……对你们发动了攻击,既然你有整个种族的记忆,那你肯定也知道当时你们艾沃森在之前遭遇了什么……”
我越说越纠结,哪怕再百般粉饰,这……这他娘的都是种族灭绝啊!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
但我沉默了,艾华斯却抬起了头:“辩解?因为瘟疫,就烧死所有感染区的平民……这就是你们这些异邦人的手段吗!?这个恶魔……她毁掉了我的故乡啊!!”
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我们面前的艾华斯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其身上原本莹白的光芒也迅速混进了大片大片的黑红色,这个过程是如此之快,甚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原本还有着人类形体的艾华斯便扭曲成了……
一面镜子?
好吧,我知道这听上去相当不可思议,但现在的艾华斯,确实看上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面,至少十米高,五米宽的椭圆形古典西洋镜,表面泛着神秘的亮银色光泽,但在它的边缘,却很不协调地镶嵌着一个刻满了扭曲人脸的黑色边框,暗红色仿佛血液一样的东西从边框内部的边缘慢慢渗出,如同滴入水面的红墨水般向着镜子的中央缓缓扩散着,如此一面诡异的镜子就这么安静地悬浮在距离地面不足两分米的低空中,在四周岩浆横流,天空焦红一片的背景衬托下,就如同末日的纪念碑一般——真奇怪,我竟然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而随着艾华斯的二段变身完成,原本已经逐渐分解的灵魂世界也重新恢复稳定,现实世界的影子从我们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我最恨这种好不容易打死之后还会二段变身满血复活的boss,”我捏着拳头,心中刚刚涌起的一点对艾华斯的同情也随之消散殆尽,“你说这镜子上会不会出现一个春哥像?”
我话音刚落,珊多拉就从后面猛拧我的腰肉:“阿俊你就不能在关键时刻严肃点吗!?”
刚才那个威严冷酷的帝国女王上哪了?珊多拉你觉得自己现在比我强多少吗?
正在这时,我们前方的那面镜子上却突然传出了艾华斯混沌的回声,仿佛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异邦人……不要以为这就完了……艾沃森的先祖永远不会忘记这份仇恨!为了故乡……你们必须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宝贝,这是啥?”我好奇地看着那面镜子,扭头问珊多拉,因为不知道面前这玩意是不是还有伤害反射之类(反正看见它的第一眼我就产生了这个印象)逆天的属性,我并没有贸然对它发动攻击,而维嘉和她的蝎子兵们则也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些刚从生产线上下来没多久的“小家伙”可没见过这种古怪的敌人。
珊多拉表情严肃地解释道:“这是艾沃森种族的特殊能力,将大量的灵魂能量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面记忆之镜,可以复制出他们想要复制而且见过的任何东西——不是那种空有其表的拷贝,而是除了对方的灵魂之外,完完全全的复制。”
我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无条件的复制?不管对方有多强?”
“当然有上限,但因为艾沃森那种可以让灵魂侵蚀现实的特殊天赋,这种上限几乎等于不存在,当年可是有不少身经百战的老兵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因面对记忆之镜而死在了‘自己’的手下……果然,选择的是我么……”
小主,
随着珊多拉的话音落下,由艾华斯变形成的记忆之镜表面果然泛起了一阵阵的波纹,然后一个身影便从中缓缓浮现了出来。
尽管听到珊多拉的话便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是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靠”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