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怕是正在气头上,姑娘万望谨慎。”
“知道了,多谢行之侍卫。”花颜闻言也知晓是谁,说完便瞧见行之三步化作两步上了前,仿佛自己刚才听见的都是幻想。
她说话时虽压低了声音,但是不知怎么却被前面的小厮吉祥听见了,他转过身满眼好奇地望向花颜:“花颜姐姐,你同谁说话呢?”
“没有,奴婢只是担心公子的身子,受了重伤还未曾好。”花颜心中闪过一抹慌张,忙笑着解释,见吉祥不解地摸着后脑勺,像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转了头过去,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可此时,更大的问题接踵而至。
随着二公子进堂,便瞧见大公子正襟危坐在桌前,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象牙筷,听见行之的话得知二公子来了,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低声道:“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说着,实际上看都懒得看二公子一眼。
二公子挑眉,像是已经习惯了大公子的冷淡,唇边依旧带着笑容:“兄长这些日子忙于朝政,为了科举竟然还遭到刺杀,可谓是九死一生夙兴夜寐,已经有半月未曾回府。愚弟得知今日兄长回来,特来拜见。”
说着,二公子便朝身后的奴才挥了挥衣袖,意思很是明显。
二公子身后的两名小厮忙不迭跟着向大公子行礼。
见状,花颜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奴婢见过大公子。”
许是认出了花颜的声音,只见方才未曾抬眼的大公子,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眸光幽深地朝着卫昼然的方向看过去,手中捏着象牙筷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笑:“若是本相未曾记错,此次科举风波,受影响最大的,似乎不是本相吧?”
“这…兄长倒是没有记错。”卫昼然提起此事,倒是并不曾生出愧疚之情,反而是含着笑对上卫辞青的眸光:“只是愚弟此事,难道同兄长没有丝毫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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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是有的。”卫辞青将象牙筷放在一边,从朔风手中接过干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平静道:“若不是皇恩浩荡,圣上明鉴,你若当真犯了事,本相倒还要被你连累了去。”
一针见血。
丝毫不留情面。
花颜作为知情者,若是她什么都不知晓,在外人看来便就是二公子招致无妄之灾,被二皇子连累了上这科举名单一案,若大公子未遭刺杀,查了二公子下一个必然要查大公子,更是无妄之灾。
卫昼然自然清楚此案背后策划者定然有卫辞青,整个朝堂上也未必没有聪明人,看出此事和卫大丞相有关系,偏偏如今无一人敢再提起自有其缘由。
无人能够保证,此事背后只有卫辞青,倘若卫辞青的背后是得了皇上授意,那此事谁敢插嘴?
因此,就算卫昼然猜出是卫辞青挟私报复,也万万不敢放在嘴上明说。
又让卫辞青先道貌岸然地开了口,他反倒不好否认。
卫昼然如是想着,却又无法说出其中原委,对着卫辞青那样凉薄淡漠的眸光,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兄长说的是,此事确然是愚弟的疏忽,不想愚弟的疏忽,竟也会连累到兄长,实在是愚弟处事不周到。为此,愚弟今日一听见兄长回府,便马不停蹄地前来拜见,以表愚弟心中愧疚。”
花颜听着,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才终于有了答案。
她总想不明白大公子既然知晓皇上的心意,为何还要将二公子扯进去,如今看着二公子硬生生忍气的模样才明白。
皇上虽有心,但终究不好动手,只是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合适的人来当明面上的布局人。
那日老夫人带着人强行闯入大公子别院,向来是惹得大公子不悦,大公子便借着替皇上布局之际,好好警告老夫人和二公子一番。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老夫人和二公子怀疑,甚至毫不避讳地让他们猜出来,他就是幕后的布局人,偏偏在如此情况之下,纵使老夫人和二公子猜出来了,也只能打碎牙齿活血吞,还要装着愧疚,生怕二公子连累了大公子。
在外人看来,却又很难猜出是大公子布局者,一则科举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便是主管官员大公子。二则二公子出事,虽是他手上的名单出了问题,查了二公子便要查到大公子身上。没有人会想到,大公子会顶着葬送自己仕途的风险和代价去谋算二公子。
花颜却知晓,旁人看着风险巨大,在步步筹谋的大公子心中却已经了如指掌,每一步不同的选择会有多少种可能的走向,与接下来十几步大公子早已经算得清楚。
大公子听见卫昼然此话,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看着二公子眸中只有讥诮冰冷的笑,“既然知晓,那你前来拜见本相,自然也应该带着愧疚,好好展示一番,也让本相看看你的诚意。至少要斋戒一日,沐浴熏香一番再来正经拜见。而不是……”
说着,大公子的眸光便从二公子身上,缓缓移到了二公子身旁的花颜身上,在触及她的俏脸时眼神骤然变得阴鸷愠怒,语气也骤然凛冽骇人起来:“带着你的…丫鬟前来。”
“你的”被他狠狠咬字发音。
重如泰山般猛地敲在花颜的心尖之上,一时让她慌张无措起来,纵使她再不明白也总该察觉到了行之的那句话,大公子今日果然情绪相当不好。
花颜下意识便朝着大公子请罪:“奴婢知错,是奴婢不该随着二公子前来,是奴婢污了公子的眼,奴婢这边下去领罚,还请公子息怒。”
她这番话明明就是说给大公子听的,一旁的行之和朔风自然也明白。
偏偏听在卫昼然耳朵中,便是花颜为了自己在同卫辞青请罪求饶,一时让他窝心不已,忙将花颜护在身后:“此事确然是愚弟的错,只是兄长向来胸怀宽广,海纳百川,如何沦落到同一个小丫鬟计较?”
“本相何时说过海量?”卫辞青却丝毫不接卫昼然塞的高帽子,更是挑衅地挑眉:“你又何时看出,本相是在同她计较?”
行之与朔风一听,两人顿时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就连朔风都闻到了修罗场的味道。
两人一看,今天这事儿怕是过不去了。
果不其然,便听见自家公子朝着二公子的方向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过来伺候本相用膳。”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大公子那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是明晃晃的吩咐姿态,显得二公子只是身边候着的奴才一般。
二公子拧着眉与大公子对峙,脸上的笑容消散得所剩无几,只剩下唇边的一点,像是咬着牙一忍再忍才开口:“兄长既然看的上愚弟,愚弟自然是……甘之如饴。”
说着二公子攥了攥手掌,像是忍了天大的气,才挣扎着上前,想要从行之手上接过银筷为大公子布菜。
谁知他刚伸手,行之却怎么也不肯松手,反倒是卫辞青没再看二公子,眸光定定地落在跪着的花颜身上,薄唇掀了掀:“本相要的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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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闻言才反应过来,顺着卫辞青的视线看过去,看见花颜便再也控制不住拧了眉,脸上笑容全数消散,罕见地黑了脸,看向卫辞青:“这满屋的奴才,兄长为何偏偏要选她?”
“除了她,还有哪个丫鬟?”卫辞青看都没看二公子一眼,淡漠开口,仿佛未曾察觉到半分卫昼然的时情绪和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一句话,将二公子一时堵得哑口无言。
自己的通房丫鬟居然要去服侍旁的男子用膳。
暂且抛开花颜就是朱颜,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不说,纵使只是一个普通的通房丫鬟,他身为这卫府二公子,即使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