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辞闻言,只是瞧了一眼行之,眸中没有半分的意料之外,神色中满是了然,像是此事的发展,乃至最后的责罚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如指掌,淡声提醒:“事到如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要本相提醒你?”
大公子在朝堂这样多年,身边一直都是行之跟着伺候的,虽说他未曾切身体会其中波诡云谲人心险恶,但也是见过不少的,他自然也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从来谨慎。
只是今日他实在是气愤上头,为自家主子抱不平,那样危险的以身入局,最后换了二皇子一个贿赂之功,明明继续查下去能发现更多,才能为更多受到危害的百姓洗清冤屈。
就这样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实在是……
此事好在没有出意外,公子未曾受伤,倘若公子当真身受重伤,就换了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结局,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行之抿唇,喘着粗气闭口不言片刻,才忍了下来:“是属下口不择言冒犯圣上,请公子责罚。”
卫辞青瞧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责罚他,只是手中翻了翻奏折,百无聊赖地瞧了瞧,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地看向退到一边当缩头乌龟的花颜,“小颜儿怎么看?”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眼看着老僧入定,争取不听一句主子朝政之事的花颜,骤然听见大公子唤自己,下意识就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幽暗凤眸,她猛然心惊。
花颜谨慎回答:“回公子,奴婢乃是一介下人,又出身卑微,胸无点墨,不知公子在说什么。”
“嗯?”卫辞青听见花颜的话,手中奏折随意扔在床榻边,朝着她弯了弯手,“过来。”
花颜抿唇,心说不会又是哪里说错了话,只是这样朝堂之事她确实不便开口。
公子吩咐了,花颜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怯怯地瞧着他:“公子。”
“你方才说什么,本相未曾听清,不如再说一遍?”卫辞青抬眸,直勾勾地瞧着她,眸光漫不经心又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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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胸无点墨,卫辞青倒还真是一时难以想出自己见过的女子之中,还有谁可以称之为胸无点墨。
那眼神分明就是再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威胁。
满是压迫感的威胁。
对上他这样的眼神,花颜还有什么不懂,自然不会傻到将方才的话再次重复来推辞,只能紧张地咽了咽:“公子方才同行之的话,奴婢隔的太远,确实未曾听见,这句绝对不曾诓骗公子。”
卫辞青这才信了些许,指尖轻点,示意行之再解释一遍。
行之一时有些愣住,像是没有想到自家公子会将此事同花颜姑娘说,后来想想又反应过来,以花颜姑娘在赛花灯打败一众举子夺魁的才学,的确也未尝不可。
他便将来龙去脉同花颜解释了一遍。
其实左不过就是,此春闱科举,举子名单被换,导致举子被顶替科考一案,从一开始就闹得是沸沸扬扬,而后一路查到二皇子受贿,整个朝堂更是人人自危,剑拔弩张。
可临了了,到头了皇上却说不查了,将二皇子幽禁三年,削去爵位,确实能算的上是重罚,但重点便是皇帝一锤定音,说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继续再查,一时朝堂之上虽无人敢说,却私底下关起门来也是无不讨论。
更离谱的是,竟将卫昼然定了个再轻不过的罪,只需杖责三十,回府反省半年。
行之愤愤不平,便为此事。
花颜闻言,抿唇瞧了瞧公子的神色,又看向行之,谨慎道:“此事涉及朝堂党派之争,奴婢虽读过些书,但也不敢妄言朝政,更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