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谷、荆柴日前凑了七八成出来。”虽是万分不情愿,吕贤章还是即刻答了,“至于药材、草秣、布帛、箭矢等物实在紧缺,十之一二也不够。”
他说完粮秣辎重,又说援兵:“……京中连几处城门守军分派都不能做,裴雍离京前又屡次招募兵卒,早把壮勇抽得干净,如何还能再增?”
“况且那裴雍本就手持军令,能抽调左近州县兵士,要是遇战,比起京中应对不知便宜多少。”
吕贤章说着说着,气发于心,道:“裴雍才离京不久,城中什么情况难道不知?如若兵力有余,还能三分五分的,只是当真没有,再说他一样都败成那副样子,此时怎还敢腆颜来要兵??”
他先做解释,几番劝说,言语中早不称呼裴雍官职,而是直呼其名,最后道:“殿下,从前裴雍再如何大言不惭,又妄行自专,毕竟要用其人能耐,是以多给机会,各处也屡让屡退,但今日已然真正对阵,此人原形毕现,不过泯然寻常,不必再作优容,且要早寻退路才是。”
这话虽是略带偏见,却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如果只看北面各处送来的各色急报,几乎众口一词,便是那裴雍所言,也只是在表述上稍有不同,一旦仔细分辨,与其余人说的根本大同小异。
——狄兵已经攻至兴仁府,大晋官兵换了个将帅,却无多少用处,也未能做什么抵御。
不管嘴上说得多么轻巧,真打起来,所谓的裴节度只比其余人好一点罢了,先时还输多赢少,此刻那一败涂地模样,又有什么脸面要钱要兵?
如此景况,如何不使人心慌?
赵明枝对裴雍自有信任在,那信任要是只用担当自己时可以全无反顾,眼下关乎全城百姓,影响两路安危,更危及半壁,却是半点不容她草率。
以各处奏报所见,狄兵南下已成定局,裴雍既然不能挡,那京中无论如何也要自行设法拦阻,至少得为蔡州争取喘息之机。
赵明枝并不多做犹豫,决心一下,便道:“除却东面,此时暂无可用兵将,以裴节度往日军功并军中威望,未必没有逆势可能,粮谷、辎重且按前线所需准备。”
“至于怎么送,何时送,又暂存在何处,还请参政作为统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