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还有一回,已是多年前,他当时跟我爹一道回来,年纪也不大,心肠就硬得厉害——我叔叔想要借着跑镖的时候搭送一二东西,虽不甚合规矩,其实倒也常见,往日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怎的给他晓得了,当面便把东西搜检出来,还将人从镖局驱逐出去,便是我爹在旁劝说也无用。”
她不满道:“枣宁,以你来看,这样行事难道就对吗?我爹常年在外,镖局上下都是叔叔打点,许多年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倒不是说他做的就对,可天下事哪里就非黑即白了?便要处置,也当更和缓些,不要把脸面撕破。”
“最怕人的是——当日他还未及冠,我爹都管不住了,眼下更是独断专行,当真成家,一旦有事,不能彼此商量,难道上下只由他一人做主?”
“眼下我爹不在了,我娘也劝不住,等到结亲之后,日子还怎么过啊?我毕竟一个姑娘家,做得跟追着倒贴也无甚差别,难道不要脸面吗?这样男人,要来做甚?”
赵明枝听得那许多形容,有些是怎么都不能同李训连在一起,有些却怎么都品不出不对。
哪里太过严厉了?
只是有一点严肃,那也是性格使然,只要相处,不用太久便能发觉此人其实极柔和。
至于说话——已将事情色色都做到了,还要什么体己话?
况且……只是不啰嗦而已,相熟之后,话也不少,并不是那等需要人剃头挑子一头热的。
再说心肠,分明那样心肠软,自己一个生人,都能把人赖上,这还叫硬么?
她听得许菀娘那镖局里头人举例,只觉得少年时便晓得赏罚分明,是为长处,要是处处都能求情,规矩何在?
至于行事和缓——既是许家叔叔,根基深厚,要是不当面撕破脸,给他运作机会求情,哪里还能治?
她见许菀娘成见已深,也不急于去劝,只柔声道:“我虽未曾见过你爹,但听你所言,只觉得是个厉害人物,必定极有能耐——不知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