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完那边的情况,鸢尾忍不住多嘴一句。
“太后……不能再拖了。”
裴月姝拂着小腹,迟迟没有言语。
秋葵看出她的不舍,忙转移话题。
“这半年来,陛下长高长壮了不少,读书也十分用功,就连太傅都说,陛下不愧是凤子龙孙,将来必定是造福天下的好皇帝。”
提起长极,裴月姝脸上方才露出笑意。
“那些日子一定吓坏他了。”
他还这么小,却要经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
秋葵不敢说太后刚出事的那些日子,陛下怕身边的人担心,都是每天晚上自己悄悄在床上哭。
她们守夜时只能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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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陛下,她们也无不焦心。
“幸好有贺兰大人,他几乎日日都进宫陪着陛下,不少朝臣还借机生事,说贺兰大人挟持陛下,清除异己。”
这时裴月姝早就知晓,这也是长极第一次使用皇帝的权利。
谁也没想到四岁的幼帝竟然当朝下旨,将那些污蔑贺兰辞的人拖下去斩首。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生事。
自己的儿子,裴月姝自己清楚。
让她诧异的是秋葵。
贺兰一家是秋葵亲自接到京城,二人在庄子里相处了一年多。
少年情窦初开也是正常的,若是贺兰辞没起那心思,秋葵能与他喜结连理是再好不过。
只是……
而秋葵这番话明显是想让她念及贺兰辞的好。
“天下男子多的是,不要为难自己。”她握住她的手。
秋葵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南蛮又派了使者前来,只是这次更加蛮横。
提出若是不交出霍弛,他们立即率大军踏平定州。
至此,议和算是毁了。
裴月姝身为太后自然不会在此处多留。
如今该选定一位主帅,留在定州抵御南蛮入侵。
外面传来嘈杂声,裴月姝正批着公文,依稀听到了太尉大人几个字眼。
她丝毫不意外,让人放他进来。
只是二十多天不见,霍弛整个人瘦了一圈,也黑了。
裴月姝让人都退下,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看来大人的伤都养好了,哀家正好有要事同你商议。”
“不必商议了,太后设了这么大的局不就是想将我困在定州抵御南蛮人吗?我输了,也认了。”
霍弛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神有爱也有恨。
“是我执念太深,让你抓住了漏洞,故意用当年的真相一步步引我入局,裴月姝,你好得很。”
“彼此。”裴月姝目光强势。
若当时他不起歹念将她藏起来,这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
她给过他机会的。
他也明知自己最恨被别人抢夺。
两人对视良久,可硝烟味却是越来越淡。
霍弛坐下,“说吧,关于崔氏你都知道了什么?”
她能设下这局,就说明她查到了一些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哪怕真相毫无意义?”
霍弛唇角微微颤抖,“你说吧。”
裴月姝缓缓道来。
当年崔氏的大爷,也就是霍弛的亲舅舅,崔泽铭。
他曾经犯过一次错误,不仅与当时的大公主私相授受,还让大公主怀了孩子。
大公主是崇明帝和贵妃的女儿,如珠似玉的娇养着,结果未婚先孕还被崇明帝知晓。
崇明帝大怒,不管真相和结果如何,也不愿听大公主的解释,一碗落子汤下去,而后就让她在宫里自生自灭。
那时崔泽铭并不在京城,等回来时,大公主已经香消玉殒。
他本要为大公主守节一生,却抵不过父母的逼迫,娶妻生子。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可贵妃不甘心女儿这样死去,一直在暗中探查究竟是谁玷污了女儿。
很快她就查明了真相,她拿出大公主的遗物试探,崔泽铭果然漏了陷。
他自知犯的是死罪,不愿连累家人,正要以死谢罪,却不想贵妃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