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道:“我在京兆府听过说书人的吹牛,他说米芾很爱干净,只要用手拿过的东西,马上就把手洗上一遍。因此无论走到何处,那仆人都带着一壶水,随时准备着伺候一番。米芾洗手从不用盆,嫌盆里的水不干净。仆人用一把银壶倒着水,米芾用手接着水洗,洗完后还不用毛巾擦,两只手拍打拍打,直到晾干为止。”
宋徽宗笑道:“果然是个怪人。那件事,朕难以忘怀。那年朕让他写字助兴,用完的砚台,他居然当场揣入怀中,墨水四溅,他满不在乎。朕都惊呆了。再问为何如此,他说已然用过,就赏赐给他。朕再看,那墨汁沾在他手指头上,他居然放在嘴里舔,内侍都笑。”众人听了忍俊不禁。
张明远道:“苏门六学士,名扬天下。米襄阳却自成一派。”宋徽宗笑道:“米襄阳疯疯癫癫,苏东坡自然不敢收为门人。苏门弟子,不知是哪六人?”
高俅道:“微臣当年做过苏东坡的书童,这件事可是难以忘怀。我便见过东坡先生的六个高徒。”蔡京道:“这六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你高太尉一人。”众人都笑。
费无极掰着手指头,介绍道:“秦少游、黄山谷、晁补之、张耒、陈师道、李廌。此为苏门六学士。”
高俅又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四人,我也是听东坡先生的子孙所说,那李格非、李禧、廖正一、董荣,为苏门后四学士。那年我去找苏过和苏迨,他们正与这四人攀谈。”
张明远和费无极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高俅一直与苏东坡后人有来往,顿时肃然起敬。蔡京见高俅不停提及苏东坡,便一脸不悦。童贯也闷闷不乐,毕竟苏东坡的影响力,无出其右,如若总提及此人,自己就甘拜下风了。
种浩道:“苏东坡当年在凤翔府做过官,到过终南山,想必也去过长安,也未可知。”
段和誉道:“我在大理国就听说过苏东坡的鼎鼎大名,那还是小时候。成都府的文人墨客,去了大理国游玩,就带去不少苏东坡的诗文,我读了惊掉下巴,没想到中原文人墨客之中,居然有两个神仙中人,一个是大唐李太白,一个是大宋苏东坡。”
见宋徽宗神情肃穆,欲言又止,李邦彦和高俅都使个眼色,示意众人不许再提苏东坡,毕竟苏东坡提的太多,当今大宋天子就一脸不悦了。宋徽宗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苏东坡为大宋文人墨客大大的长了脸。悲的是,苏东坡去世太早,如若不然,也能为朝廷所用。心中也有些许羡慕嫉妒,毕竟做皇帝的,就怕功高盖主。这苏东坡虽说不会带兵打仗,也没什么武艺高强,但苏东坡实乃大宋文坛之中的神仙人物。大宋文坛之上,恐怕多少人都要甘拜下风了。苏东坡的风头太大,虽说撒手人寰许多年,可他的诗文永垂不朽,自然令人羞愧难当。
高俅使个眼色,众人就避开了苏东坡,谈论起了书法。张明远道:“王羲之的《兰亭序》我最是佩服。”费无极道:“不错,柳公权和颜真卿,更是妙不可言。”
蔡京道:“大唐哪里比得过我大宋,尔等不可,替大唐歌功颂德,眼下还要替陛下祈福才是。”高俅道:“那自然。”
童贯道:“理当如此。”李邦彦道:“我大宋更上一层楼。”宋徽宗叹道:“好了,朕想与明远、无极走一走,你们且先去。”对蔡京、童贯、李邦彦、高俅摆了摆手,四人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