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头不以为然,撇撇嘴,叫道:“胡说八道,岂有此理?”瞪了一眼阿长,意欲去抓他,阿长眼疾手快,躲闪开来。
种浩拉过张明远、费无极,追问道:“约法三章,我们也不是别人,再说,终南山怎么了?如何就不能说,不可说?岂不奇怪?”
费无极道:“大嘴师叔说的,我也觉得古里古怪,不可思议。”轻轻拍了拍种浩的后背。张明远道:“这个实在不大明白,也许有师叔自己的道理。”不觉摇摇头,神情肃穆开来。
段和誉道:“此番东京打擂,有许多武林高手在所难免,想必不让你们说出终南山,也是怕惹出祸端。可见你家师父和师叔用心良苦。”说话间,情真意切,神情肃穆。
种浩点头叹道:“段王所言极是,我也觉得,是这道理。”
扁头道:“约法三章好不爽快,莫非俺给终南山丢人现眼了不成,大嘴师叔明摆着是欺负人嘛!”说话间嘟囔开来。
阿长也想不通,挠了挠后脑勺,看向四周,没好气道:“终南山莫非见不得人了?”
张明远缓缓道:“不必胡思乱想,此番东京人多眼杂,多加小心也是有必要的。”种溪道:“哥们弟兄今日聚齐,吃酒,吃酒,不必胡思乱想。”顿时喜笑颜开。
费无极叫道:“吃酒去了,扁头师兄,好大炊饼,走,大相国寺那边,美味小吃,应有尽有。烧猪肉一绝,惠明师傅,无出其右。”说着窜入人群,去追张叔夜和种师道。
扁头追向费无极,在后面急道:“师弟,别忙,等等俺!这臭小子,欺人太甚,好吃的,不早说,害得俺说许多废话,肚子都咕咕叫了。”众人忍俊不禁,一同随后跟来。
张叔夜引领众人抵达大相国寺桥附近的酒楼,叫来店小二,点了肥鸭、嫩鸡、鲜鱼、烧猪,又上了茶酒。这附近的僧侣不少,故而街市上时有和尚走来走去,售卖香火的店铺,也是一家挨着一家。众人举杯痛饮,喜笑颜开。一同看向近在咫尺的大相国寺,果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哪里是寺院,分明是闹市。那巍峨的牌坊,红墙绿瓦的殿宇,处在闹市区,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这大相国寺可是大宋皇家寺院,颇有历史渊源,相传为战国时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后来唐睿宗时,赐名大相国寺,并大兴土木,予以扩建。等到大宋年间,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这大相国寺便极为显贵。宋太宗、宋英宗、宋徽宗先后为寺院题额或制赞,寺院各院住持的任命和辞归均由大宋天子诏旨允准。高僧、达官、文人、使节、百姓出入其间;佛事、巡幸、文娱、参访、商贸汇集其中。历来是东京最为热闹非凡的地方。
张叔夜道:“明远、无极,你们爹爹听说你们二人离开东京回终南山后,他们痛心疾首,眼睁睁看着中秋佳节不能合家团聚。本官看着也感同身受!”
种师道叹了口气,劝道:“明远、无极,别怪干爹多嘴,你们的心绪,干爹心知肚明。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轻易接受,你们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不过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和喜怒哀乐便是家常便饭。你们要想开一些,年纪轻轻不可太过固执,以免痛不欲生。”
段和誉早已听种师道和张叔夜说过张明远和费无极与他们父亲张小宝、费无天的故事,何况大理国与青城山也多有往来。每次段和誉抵达东京,总要从建昌府出发,路过青城山和成都府,又路过终南山和京兆府。故而和青城山掌门人费无天颇有交情,眼下见费无极如此闷闷不乐,自然要加以劝解,但作为大理国主,不好直言相告,故而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费无极。
张明远摆了摆手,缓缓道:“大家不必劝了,我心知肚明,多谢干爹和张侍郎的好意。这件事,再做计较,我想还要从长计议。我还要许多日子,慢慢想一想。还望诸位明白。”随即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费无极见张明远如此,也叹道:“我也好了许多,眼下不想提及此事,还望诸位可怜于我。此乃家务事,我都多大人了,我会料理好,多谢诸位关心。大家的好意,心领了。”费无极见张明远如此,也叹道。
种浩伸手一指,掷地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说了,明日打擂,我们就发泄一番,未为不可。”
扁头一本正经道:“不错,心烦意乱,便要发泄。明远和无极就去拳打脚踢的痛痛快快发泄一番好了,俺发泄的话,便是痛痛快快把那猪蹄啃个干干净净,吃个酣畅淋漓。”听了这话,众人破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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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马上吩咐店小二再上一盘猪蹄。原来扁头早已一个人啃掉了一盘猪蹄,那一盘有三个大猪蹄,扁头拿了两个。其余人嫌太油腻,便不曾去啃。种溪见扁头如此,早已乐得前仰后合。
阿长笑道:“到了东京,美味佳肴是应有尽有,简直目不暇接。搞的人眼花缭乱,都不知,该吃什么好。毕竟看着就欢喜,闻着就陶醉。吃着更是妙不可言。”
种师道笑道:“天下诸多美食,偏偏这猪肉最是寻常百姓家,独一无二的最爱,不可思议。”
张叔夜道:“不错,苏东坡有东坡肉传世,这段佳话也算名垂青史了。这烧猪蹄,也是大相国寺烧猪院惠明师傅的手艺,这酒楼的菜乃是从大相国寺烧猪院买来的。谁让惠明技艺高超,远近闻名呢。”
扁头又吃一口东坡肉,赞道:“俺看,还是留下来,到大相国寺跟着惠明学烧猪肉的手艺好了,如此美味,不可多得。让俺做太师,俺也不干。”众人哈哈大笑。
段和誉道:“我在大理国也听说过苏东坡,他也是名不虚传。”
种溪道:“段王,你们大理国尊崇佛家,恐怕不知道东坡肉的滋味了。”众人一怔,都用眼神责备种溪,怪他唐突,冒犯了段和誉。
段和誉见状愣了愣,笑道:“不妨,不妨。我虽说尊崇佛家,但我也毕竟是尘世间的凡夫俗子。我可听说中原有不少佛门俗家弟子,他们皆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便见怪不怪了。况且明日大相国寺门前打擂,更会有许多叫卖肉食的小商小贩。佛门便清净不得了!”众人乐此不彼。
种师道和张叔夜齐声道:“那打擂之事,我等就不去看热闹了,皇上在宫中等候。等你们凑完热闹,我等再相聚。段王此来也为打擂,但愿段王旗开得胜,拔得头筹。”张明远等人听了这话,皆看向段和誉,段和誉笑而不语。
种溪道:“我明日要回图画院待命,就不和你们去玩了。真是左右为难,不得自由。”说话间唉声叹气。众人看向种溪,笑出声来。夜幕慢慢降临,勾栏瓦肆响起阵阵喝彩声,张叔夜才引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