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表情迅速沉凝起来,手指头轻指了指奏章,下巴轻轻扬了扬,意思是说你老实点儿一起看,否则现在就抽你。
陆斌脸迅速垮成个马脸,却也无可奈何。
平心静气一番之后,却也拿来去看。
说来倒也奇怪,言事的奏章,大多数都简短无比。
如一个提醒漕运当做少量多次清淤,以防止涝时涨水,干旱时枯水的奏章。
后续还言,各地府县当留设河漕吏,以防止沿水而居的百姓在干旱时盗水浇田。
拢共两件事,加起来不过五百字的文章,陆斌愣看了半个时辰。
上上下下,翻来覆去的看,甚至逐字逐句的品读,仍下不定决心。
这个河南道监察御史,名曰毛伯温。
这是一个让陆斌有印象,但印象并不深刻的名字,甚至印象来源于何处,陆斌都弄不清楚了。
小主,
但凭借这份奏章,这个名字在陆斌内心留下了深刻印象。
因为这个人河南道监察御史没有白当,不是纯去当骂人官的,有一定见识,也有一定能力。
更出了一个难题给陆斌。
“小斌,怎么了,那本奏章你看这许多时间,有什么问题吗?”朱厚熜不耐,出声询问道。
“这本奏章,叫我下不定主意,你拿去看一下吧。”
“哦?这倒是稀奇。”朱厚熜顺手就拿了过来。
看不到一时三刻,他也把全部心神都投了进去。
“他说的这个,仅凭文章上看,这清理河漕淤,留设河漕吏两事,叫我觉得让朝堂去办也不是,叫朝堂不办也不是。”
“是啊,河漕无小事,沿着它吃喝拉撒也不知几许人,河漕吏,河漕淤,这两样加起来,那银子花销,可就是奔着要人老命去的了。”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从宣宗朝开始,连年都南边涝北边旱,河南道平原地区,更是旱涝连续,基本没有停歇的时候,漕运相关,还真不好操作。”
“唉,你别说你这个,我手上也有三本言事情的奏章,一个说的是拆除豹房,改设民宅的事情,一个是裁汰刑部老弱吏员的事情,一个又说的是边疆空兵额,空马额的事情,都叫我难以下手,那一边我都不好直接下决定,一旦错了,就影响深远,贻害无穷。”
陆斌沉思了一阵,想了想,询问道“那个兵额,马额空占的事情应该是杨一清老大人送上来的折子吧?”
“你怎么知道?”
“早听闻过杨一清这个人以前就是因马政而出名,他早年间的主要成就就是因为这个马政,让边疆部分将士在缺马少马的情况下有马可乘,所以,如果这份奏章是出于他的手中,那么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因为论及这方面,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原来如此,这便算处理掉一个,可其他的呢,其他的又该如何去办?”
“我不清楚,对于国家的状况,我们了解太浅薄,根本没有办法对奏章上的事情进行判断。”
“如果王先生在这里就好了,可以据此向他......诶!有了!还有一个可以问询建议的人,咱两先将奏折看完,将问题全部列举出来,待会儿随我去问这个人。”
“谁啊?”
“杨廷和。”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名字。
与朱厚熜又翻阅了一阵子奏折,言事情的奏折大多简短,最多着也不过千字而已,只不过需要琢磨思量,这颇为耗费时间。
约莫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时至戌时,天色已然完全黑去,二人才将要问的事情一一罗列完毕,当中也决策了一二事,却不敢直接做了决定,生怕稍有差池,便也写就于纸张之上。
二人怕杨廷和就这般直接下了职回家,急匆匆从谨身殿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