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六年二月,皇帝驾崩,庙号武宗,谥号“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弘文思孝毅皇帝”
留诏曰,兴王朱厚熜,兄终弟即,法祖同宗,皆为宪宗纯皇帝之后,即皇帝位。
又传遗命,锦衣卫指挥使江彬及其家眷即刻下狱,抄没其家,不可伤及性命,任何人不得擅用私刑,朋党可由内阁,太后随意处置。
他比原本历史上早死了一个月,但他还是支撑着那一副病入膏肓的身躯,将没有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
经历了一番痛苦且煎熬的抉择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朱厚熜继位。
这让即将开始皇帝生涯的朱厚熜感到了一阵失望,因为从那天把谷大用亲手捅死之后,他就发现一个小小的问题。
自己似乎真的继承了太祖太宗他们血统中暴虐的成分。
相比较去拨弄规则,一点点改变这个国家,他其实更喜欢亲手惩处恶人。
可惜的是,自己终究没法子走那条,比较符合内心想法的道路。
至于陆斌那个小疯子,他的想法比自己要疯狂的多,总是叫嚣着要来一场席卷整个明朝的起义,让上层人死干净,这个社会的秩序就好改变多了。
而与他看法相同的疯子,呵呵,就不提了,太多,数不过来。
总之正是因为有了他的帮助,自己理智了很多,朱厚照的这个选择,虽然让自己的心情感到了不爽,但总是要山河再造,血流漂橹这个选项要好一些。
因为有朱厚照,选定继承人的旨意,这个旨意又出乎意料的合乎法统,朝中通过的速度很快,杨廷和以及一众阁老朝臣们都没什么意见,传圣旨的官员来过之后,车驾仪仗的事务准备停当之后,便出发了。
陆松这个典仗正久违的干了一回正职,负责了仪仗队伍。
不得不说的一个插曲是,陆老爹出了糗,被随行官员臭骂了一顿。
因为礼仪太杂,什么打绫罗伞盖的,什么多少匹马拉车的,因为他平时根本不怎么管这些活,临时教导的又多又杂,所以出了一些小小的岔子。
而这,在随行的官员看来,简直是天大差错。
都不是拐弯抹角的骂,而是指着鼻子,跳着脚骂人。
陆老爹连回嘴都不敢回,气的三尸神暴跳不说,眼珠子都气红了。
跟随去往京城的队伍分三波,第一波人当然是兴王府的老人,各家年轻一辈孩子们,以及兴王朱厚熜自己的从属们。
这其中就有陆斌,孟智熊,钱鹿这三人。
似芸娘,常安,常平,莫戈这种,因为在鱼鳞黄册上存疑,身份不甚明朗,他们这些人在第二波,混在亲眷队伍里面伴作下人。
这等关键时刻,任谁也不敢马虎大意。
第二波人的队伍也算庞大,因为这是一支官面上不存在,但官面上晓得的队伍,都是兴王家下属的亲戚或者女眷,以及旧仆役,下人之留。
这支队伍虽然不合乎规矩,但却合乎情理,所以也不会有人盘查过问。
护卫甚至就是由王府卫组成,谁敢拦着?虽然有些违背规矩,但也没人管,三百杆枪,新编练的亲卫们,就藏在这里面过去。
第三波人,人数最少,是安陆州士族的人了,有老有少,远的甚至有荆州人混在里面。
这一帮人,一水儿全是带功名在身,且,有做官资格的人,秀才在里面都得是打杂的才能被带上。
陆斌临近出发前才想起这帮人来,说了一通朝廷重视,不得空闲的鬼话。
非常诚恳的说了想要有安陆州老乡帮衬帮衬,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爷边上缺防备冷箭的智慧型人才的言语。
然后这帮子脸色差点没崩住的文人们,为了谁家去几个的问题,差点没干起来。
他们走的最后,但因为走的水路,说不得比前两波人还快些。
不过,他们这群人,就要花销银子了。
沿路过去各个关隘,就不必说了,兴王上京,不说严巡紧查,却也差得不多。
而到了京城,就更要花银子了,京城文人,哪家无官?
本质上来说,陆斌忽悠这帮人去,就是为了上下打点用的,免得他老陆家和一众兄弟姐妹到了地方,连个扎根的角落都没有。
老爹陆松听闻了这件事之后,差点没揍他,好赖自己家这是正面形象,着实有些跌份。
当然,后来陆斌刁状告到老爷子陆墀那儿之后,老爷子也差点没揍他,恨不得跳着脚骂败家子儿这事,就是后话了,嗯,可以略过不提。
去往京城,因为是车驾远行,又因为各种礼法上的问题,行的极慢,需要月余时间才能够抵达。
陆斌除开刚离开安陆时有一股子出远门的新鲜感,之后便被无聊,难熬等情绪填满了胸怀。
这太慢了,他觉得乌龟跟他们一块出发, 可能是乌龟更早到一些。
可悲的地方在于,孟智熊,钱鹿还可以抱着一本西游记,或者武侠小说看的津津有味,路上时间便也打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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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那些书他既然能记得清清楚楚,能叫人抄录成书册,基本也就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度过闲暇时间的辅助功能。
不过,男性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共性,对于他们来说,时间这种东西,永远会在一些重要的时候,显得不太够用,比如在离开安陆大概两个月,将近京城的时候,陆斌找见朱厚熜的一次谈话。